被烟熏得略有些发酸,极想出去透透气,正想向将军告辞,将军却开口对我说话了。
“阿刃,三日后陪我出席一个晚宴,具体的让常青告诉你。”将军顿了顿,“在庞元大人府上。”
听到庞元二字,我不禁一愣。
这个名字即使是我尚未从军时也如雷贯耳。
庞元大人纵横官场多年,是两代老臣,位高权重。当今皇上幼年时,庞元便已身居高位,且身兼数职,如今更是官至正一品太师,兼任正二品尚书令。太师一职不过是个名头,尚书令却是真真实权在握c油水丰厚,庞元也因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圣上之下第一人,势力极为庞大。据说皇帝亦要敬其三分,动其不得。
不过,令他如此有名的,并不仅仅是名前那一排骇人的官职,还有他锱铢不放的贪污本色。据我娘说,庞元这个人连心都是黑的,能捞的,一文钱都不会放过。村里有些偏激的村民,每年去寺里上香时,在祈愿家宅平安时,都不忘咒一咒庞元大人早日归西。
奈何天不遂人愿,庞太师在成千上万老百姓们怨愤的诅咒中,身强力壮c活蹦乱跳地活到现下六十五岁的高龄,至今依然奋勇为江山社稷及民脂民膏奉献余热,实在令人不得不感慨一句:没天理!
总之,将军说要去此人家办的宴席,我很是不解。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十分清高或高洁的人,但庞元有关的事,实在令人排斥。尤其他用来大肆铺张的金钱,还是靠鱼肉百姓所得的。
我正要开口,将军率先打住了我的话,道:“阿刃,勿劝。推脱不掉的我亦不愿推脱。”
尚未消散的烟雾中,将军的眉心轻轻蹙起,他眼中流转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和挣扎。
将军的嘴唇被他自己抿得泛白。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那个画中的美人,还有将军细心勾勒的“锦”字。不晓得这一次,能否从许文口中对此事略知一二。
将军一贯洁身自好,不沾染官场恶习,能令他破例至此,定有缘由。
“属下遵命。”我低低地应了一句,接着从帐篷里退了出来,心中难免略有压抑。
我回到自己的军帐前,正在揭开门帘进去,就听到帐篷边的大树上传来常青的声音:“阿刃!”
我回头往上看,常青躺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向我挥手。远远的,我都能瞧见他笑出来的虎牙。
不知怎的,那点令人不适的阴霾烟消云散,我用手撑在额前挡了挡光,微笑着喊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常青没有直接答我,而是对我说:“上来!”
爬树算是我比常青强的项目之一,我身体轻,手脚灵活,能爬得很高。而常青身体太强壮,树枝是越往上长越细的,上面的桠杈自然撑不住他的重量。
我没几下就顺着粗壮的桠枝爬到与他差不多的高度,我想了想,挑个根比他高一点的树枝坐在。在这个位置,我与他面对的方向一样,且距离不远,能说话。
夏末天气闷热,但树荫下却很是阴凉,相当舒适。
常青对我道:“阿刃,你看前面。”
我抬头,只见一轮如火的红日正渐渐沉入山脉之下,染遍了漫天的云霞。和江南小桥流水间柔雅恬c能使人平和的夕阳不同,北方的太阳更为壮阔。日薄西山,尽管悲壮,却令人心生澎湃。
且是在郊外高处观赏,无别的房屋遮挡,与平时感觉愈发不同。
我赞道:“真是漂亮。”
“嗯,确实很漂亮。”他握住我的手,暖意从掌心传来。
我又有了苏州七夕那天江上的感觉,希望就这样让时间停止,落日永远别沉下去,我们也永远留在树。
夕阳渐渐完全没入山后,只剩下余晖维持着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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