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陈美莲提一大袋花花绿绿的糖果可怜巴巴地独自站着。她向来和邻里交情淡，当众之下是没有一个人和她贴心站一起的。

    村里爱逞口舌的妇人本来又多，加上一旁王燕飞气愤填膺喋喋絮骂，便你一句我一句都是指责肖湘云的——

    “你肖家丫头做得真不地道。”

    “思竹结婚时不是让她当伴娘的吗？这也太实诚，活活地引狼入室啊。”

    “不定是在外面勒多年学坏了。”

    “这男人坏良心，思竹还怀了孩子都被离婚。”

    陈美莲却容不得别人说她女婿了，向众人申辩道：“鈡梁到现在都不知道思竹怀了孕！”

    众声哗然：“耶？你家女子看模样弱不禁风的，这心计可了不得！”

    陈美莲近乎告饶了：“我家湘云她也是情非得已的，她也怀孕了，这不才结的婚。本来这姻缘也说不得谁对谁错，就看有缘无缘了。我家湘云总要回来的，这事也瞒不了。大家要数落就数落我老婆子吧，只盼乡里乡亲的高抬贵手，”

    老母亲哽咽了：“别再另眼看我家湘云了，这么多年孩子心里苦。分的没法已分了，这婚也另结了。我得把两个孩子的难处亮出来。他们这婚结得憋，谁也没请，鈡梁至今不敢登我家门，”她跺跺地：“就因为要从这儿过。”

    这花边够刺激，众皆“哎呀呀”，满怀同情地看着嗓子冒烟的王燕飞。王燕飞有气无力地哑口了，只摆手频摇头，满脸悲愤，剩下的力气全用在狠眼剐陈美莲了。

    喧闹终要散场。

    杨家老夫妇俩苦愁着脸，担心不已地看着女儿。

    别看王燕飞气性上来能当众撒泼打混，但面对自己的独生女儿却拙于真性情。她把肖家八辈祖宗都骂完了，还是什么都解决不了。当众能满腔足气的王燕飞此时也只能是泄气的皮球，唯有失望泪长流。

    杨世龙皱巴着一脸疙瘩，半天吭出一句：“闺女啊，你受苦了。”

    这是思竹有记忆以来所听到的木讷的父亲唯一煽情的话语，让她心如刀绞。其实她很想说：“对不起，爸妈。”但她说不出口，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抵不了父母如山深重的爱之万一。

    二零一零年的五月，鸣涧县的春末夏初，风柔阳光媚，万物欣欣然。

    何鈡梁陪肖湘云到县保健院做产检。

    肖湘云虽临近孕晚期，穿件宽松长尾的浅白线衫，仍显背影绰约。脸还是那张精致的脸庞，眉梢眼角抹了蜜般莹亮光洁，肚腹圆凸紧翘，颇有小媳妇现世安稳的柔顺媚模样。

    在b超室，夫妻俩一站一卧都睁大眼盯住晃动的显示屏，虔诚而激动。医生边操作边好心地点着屏幕解释：“这是宝宝的脸，你们看这小鼻头。这是宝宝的手c看脚还一蹬一蹬的呢。妈妈感觉到了吗？”

    湘云幸福无比：“感觉到了，我肚子一晃一晃的哩。”

    夫妻俩从b超室出来。湘云挺着孕肚慢慢都走前面去了，何鈡梁还在半步半步挪，留恋不已地低头看彩超图片。

    湘云回身驻步，不满地嚷：“有了娃儿，就不管娃他妈啦？”

    何鈡梁喜眉笑眼，不管人来人去，爱怜地抚住她的脸庞：“没有你哪来的娃？需我把心掏出来感谢你不？”

    她忍住笑嘟嘴：“你父母带上你，现在成天挂嘴边不都是咱娃c娃的？真好像捧手里了一样。你多久没正眼只瞧我了？我以后受冷落了我可不依！”

    何鈡梁扶住她慢慢走，心情相当好：“你可冤枉我了。你是我的大宝贝，还给我带来小宝贝，我现今满脑子都是我的大小宝贝，其它谁都容不下了。”

    湘云在门诊一楼大厅休息处缓神。何鈡梁去小卖部买食品，不料在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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