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必欲将那巴蛇置于死地,林悠远虽则明了其心中感受,却也不可不加以阻止。//无弹窗更新快//而待太一出口相询之时,他亦打算借此机会点拨自家徒儿几句,便一时沉吟起来,斟酌着开口说道:“吾徒言道,那巴蛇杀生无数,罪孽深重,此其取死之道矣。然则为师有一事不明,这巴蛇行此杀伐之事,可是无由而起,无端杀戮么?”
太一虽则未见之前这巴蛇因何与那族生灵起了争斗,但这一路行来,他亦可算是见识大增,略一思索,便将其中究竟猜出七八分来,乃开口答道:“虽则这巴蛇杀戮未必无因,但其大可不必赶尽杀绝。不论如何,杀戮如此之重,终究算是有伤天和。”
林悠远听自家徒儿如此说法,微微一笑道:“然则若是那巴蛇力弱,反是那族生灵力强,不知那族生灵可会对这巴蛇网开一面,放其一条生路?”
“这……恐怕却是不会。”太一听林悠远再问,却是一时语塞。
“而若是那族生灵胜了,反将这巴蛇斩杀于此,吾徒可觉得那族生灵杀戮太过,亦有取死之道么?”林悠远见太一一时犹疑,复又更进一步,接着追问道。
太一闻言不由讷讷,沉吟半晌之后才说道:“这巴蛇与那一族生灵相争,终究是各为自家生存罢了,却谈不上谁对谁错。这巴蛇若不将那族生灵斩尽杀绝,那族生灵中幸存之辈也未尝不会有报仇之心,将来仍与这巴蛇为难,如此说来,这巴蛇将这一族生灵杀个精光,亦不能算是它的错处。”
说到此处,太一不由面色大变,似乎是为自家得出这等结论而大感震惊。接着,他又面现迷茫之色,喃喃说道:“只是这样一来,难道这场杀戮倒是天经地义,无可避免么?”
林悠远见自家徒儿迷茫纠结,虽是意料之中,也不由幽幽一叹,却也不得不接着说道:“巴蛇一怒,也不过伏尸千里,可若是天地一怒,只怕便有无数生灵遭难。巴蛇杀戮,尚是为了自家生存,未知天地巨变,却又是为了什么?若说杀伐是罪,这洪荒天地间,罪孽最深的,可不正是这天地本身么?”
太一听闻此语,也不由心中猛然一震,只觉得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道理自己已然快要明白,可一时之间似乎又有重重迷雾将其遮掩,让自家不能将其看个透彻。
林悠远待太一细细琢磨其中道理,直到其似乎有会于心,复又抬头看向自家,方才悠悠说道:“巴蛇杀戮生灵之事难辨对错,概因不论是这巴蛇也好,还是那族生灵也罢,其行事举动皆不曾违背其自身生存之道,其矛盾冲突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却是难论谁对谁错。
“吾徒欲待区处此事,便当先明了自家立场如何才好。便是为师看来,这场杀戮亦是不该,将那巴蛇拿下,也没什么不妥。不过,那族生灵与这巴蛇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双方皆有置对方于死地之理由,可在为师看来,将那巴蛇拘禁,这场杀戮便算完结,又何必硬要伤其性命呢?故而为师才会自你手中将那巴蛇救下,留它一条性命。此是为师行事之道,吾无违矣。”
太一听林悠远将这种种道理剖析明白,眼神便不由渐渐清明起来,周身更隐隐显出一种以前不曾有的气度来,只还不大明显罢了。
林悠远将太一这番变化看在眼里,亦不由满意而笑,接着说道:“这天地间种种风云变幻,山河变迁,亦有其运行之理,此可谓天地行其道,亦无违矣。至于这天地运行,于洪荒众生究竟利弊如何,却非这洪荒天地需要考虑,此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矣!
“巴蛇有其生存之道,行其道,于巴蛇而言可谓仁,于那族生灵而言便可谓大不仁;那族生灵亦有其生存之道,行其道,于其自身而言可谓仁,于那巴蛇而言可谓大不仁。
“然天地行其道则何如?其以万物为刍狗,无有例外,此所谓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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