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苏黎仍然在侃侃而谈:“今天的宴会,是为了庆祝裴箐回江南以及裴菁与柏朗订婚筹办的,说起来,六妹是三叔唯一的女儿,爷爷一直觉得裴家愧对死去的三婶,对六妹妹就难免要与众不同”
呵,原来,这裴家盛宴,“他”尚占得这么大的份量?林诗语弯唇而笑。
与此同时,那高拔形影似有所觉,越过重重人影,目光笔直的投来,望见那抹混在衣香丽影中的慵懒身形时,隽深眸心满填错愕,心海骤起狂飙。
林诗语笑意未除,只是远远的举着酒杯相示,饮尽半杯残酒。
“柏朗,柏朗?”裴家六小姐裴菁的柔声连唤,终于唤回了未婚夫走失的心神。
柏朗深深的暗吸了口气,努力的敛回心神,对裴菁回之宽慰一笑,“菁菁,怎么了?”
“你凌晨才从香港飞回来,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宴会很累?唉,我们裴家一直都是这样折腾人的,算了,我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给爷爷说一下,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今天只是补办一下的,就算我们提前离席应该也没事的。”裴菁说的很是体贴。
柏朗竭力使视线不再向那道慵懒身影投去,机警的眸光四下梭巡后,低声道:“是,爷爷很疼你,不会介意的;可外婆呢?她可不是你的亲外婆,她今天专门为你在老宅里设下盛宴,刚才已经向宾客讲你是今晚的焦点了,再说一会还安排有媒体采访,众目所向下,咱们提前离席恐怕不好吧。”
裴菁也是心思机敏的人,听柏朗这么说,立即温婉一笑,“我相信你的,既然你说不好,那肯定是不好。我看到大伯家的裴芩妹妹也在,我过去打个招呼,可以么?”
“当然可以,快去吧。”目送娇妻身形娉娉远去,柏朗的目光立即兜转,很遗憾,那抹慵懒身影已不见。难怪近来没听到她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掀风携浪的消息,原来,是回了江南。她是屹立百年不倒的豪门之女,在裴家筵席上出现并不突兀,只是,以她自由洒脱的性子,怎么会受得了这么拘禁的场合?
听说盛宴后,还有记者招待会,估计不倒凌晨是不会散场了吧?唉,真真是无聊,要不是因为对裴湛的舍身相救心存愧疚,她肯定不会到这里来的。
林诗语出了宴会大厅,裴家后花园内,早有成群的豪门贵妇以及名媛们各踞一处的热情攀谈。她无意加入,只得沿着花园旁边的蜿蜒小道,向园林深处走了去。
渐行渐远中,忽然一道陌生男嗓在背后响起——“三侄媳,也是一个人么?”
林诗语脚步微顿,偏转慵懒面颜,愣怔了半晌才想起,这在明亮路灯照耀下面目英俊c着暗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是裴文琦,裴老先生收养的义子,国际影后周梓若的丈夫。“裴四叔,好巧。”
“是巧呢。我们,应该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了罢?”
“哦?”林诗语淡眉浅浅颦起,唇沿似笑非笑:“不知道让裴四叔滋生这等感慨的,是什么事呢?”
裴文琦耸耸肩,淡淡的说:“我们心照不宣,不是么?”
“抱歉,侄媳咋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裴四叔有了这样的默契?”
“你”裴文琦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凝视她良久,才沉声道,“比起嫁到裴家的那些女人,你聪明太多。”
“原来,裴四叔向来有和侄媳妇‘说心事’的习惯么?”林诗语懒眉一抬,清丽的脸上浮起淡淡揶揄,“裴四叔,别太信我,连我自己都信过不自己呢。”
其实,早在那一场“家宴”时,裴文琦已了然,这林诗语,绝不似其他女人那般秀弱。“既然这样,四叔还是劝你不要再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了,若是走到路尽头,看到不该看的风景,听到不该听的缠绵,对一个连自己也信不过的人来说,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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