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相貌清俊的年少匪徒”,织成悠然赶车,对这些情形一概不理。倒是杨娥坐在车内,几番看向崔妙慧,心中有些忐忑,唯恐她又呼救起来,惹出些麻烦。
虽有了上次惹上史万石等人的前车之鉴,但这一次织成并没有打算将崔妙慧的嘴巴堵上。杨阿若就在身畔,纵然崔妙慧呼救起来,若是他连按下此事的本事都没有,也徒具一个游侠首领的虚名。所以织成并不担心。
崔妙慧果然是个聪明人,自始至终,都一声未吭。
进了洛阳城,一直未曾理睬织成的杨阿若,忽然从马上转过头来,淡淡道:“不知董君族叔何处?杨某这就派人护送你们前去。”
织成听出冷淡之意,笑着答道:“族叔离乡已久,路途不靖,久未互通雁书。想要寻找还要费一番功夫,况且真初来洛阳,风尘仆仆,实不宜径去族叔府上,自当先寻地方安置才是。”
言毕遂向史万石招了招手,叫了一声:“史君!”
她颇有分寸,对外人都是叫着那独特的称呼“史老板”,但与史万石相对时,却是叫他“史君”。史万石自知身份低贱,实是当不起一个“君”字,但织成私下对他如此尊重,他心中也未始不懂得感激。
遂赶紧跑过来道:“董君有何吩咐?”
“吩咐倒不敢当,”织成笑道:“听说你在洛阳新置了宅子,想必对房舍置业是有些熟悉的。我这番到了洛阳,还要烦请史君为我寻觅一处好宅第,租赁便可。”
史万石连声道:“自当为董君效力。但不知董君喜欢什么样的宅子?洛阳城如今空出许多宅第,有的已经失了原主,由族中照应。有的便是原主尚在,也苦于无钱修缮,好宅第倒是多出许多。”
洛阳经过几次兵劫,权贵逃逸一空。便是有些没有逃走的,又遭受了数轮杀戳。眼下曹操虽平定了局势,但正如史万石所言,无主的宅第颇多。便是主人没有遇难,也丧失了不少资财,对于大的宅第无力维护修缮。
史万石还在喋喋不休,倒是体贴周到:“若论清贵华美,自然是要选在步广里c永和里这些达官贵人聚集之处,若是做生意,城中九市,现唯有金市尚存”
织成已是打断了他话头,苦笑道:“真如今潦倒至此,哪里还敢住以步广里c永和里这些地方?况且要开织坊,自然是要开在金市了。”
史万石笑得眼睛眯眯,看上去简直热情得象东道主:“那更是好办,史某来洛阳有些时日,对金市也颇为熟悉,不出三日,定能为董君找处好宅第”
“是为我们。”织成再次打断了他,笑着纠正道:“这织坊,必定是有史君一份。纵然你财大气粗,真却不能失了信义。”
史万石的确是财大气粗,当时献金也好c送人也罢,包括答应共开织坊都不过是为了赎回性命罢了,后来看出杨娥对这董真颇为亲近,更是想借此与杨阿若搭上些交情,哪里在意这小小一间织坊的出产?
当下干笑几声,道:“是c是。”又殷勤道:“宅第找到之前,还请董君在敝舍盘桓数日,方显得我这合伙人的诚挚之意。”
杨娥在牛车之内,却将几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急得一撩帘子,叫道:“阿兄!董君初到洛阳,一切俱是陌生,纵是寻找宅第也要几日,这几日之中,却让董君往哪里去?”
杨阿若瞪了她一眼,道:“董君自有安排,你一个闺阁女郎,到了洛阳,便傍着阿兄而居,闲时多习女红罢了。外间之事,却不必多问!”
“你现在知道我是闺阁女郎?当初却为何就敢将我和阿娘弃在酒泉?董君对我们几人,有救命之恩,你不把亲生妹子的性命放在心上,我自己却宝贵得紧!他如今方到洛阳,正是我报恩之时,为何我就不能多问了?”杨娥并不怕他,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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