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虽然听出她有所隐瞒,但也知道她向来行事沉稳,也不愿深问。却已忍不住瞧了一眼织成手中的短弩,道:
“这柄短弩我记得是在铜雀台那次严才叛乱时,你借着率织奴平叛为名,向伍正强提出来要几张短弩添在绫锦院。后来平乱之后,大兄便让伍正强送了两张过去,没想到你却带在身边。”
他目光闪动:“只是你入宫做了少府,为何还要将这短弩带入宫中?若说防身,你已有了瑜郎所赠的‘渊清’短剑;若说担忧,你那时已得阿父之宠,谁不知你有当朝丞相c新晋魏公做后台?难道”
曹植表情复杂,注视着那短弩,一霎不霎:
“难道从那时起,你便蓄意想要逃走?昨日宫中之变,其实与你无碍,你为何趁机逃出来?或者”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一些:
“或者那宫变根本就是你搅出来的?为的便是要趁乱逃出宫来,逃出逃出阿父的手掌?”
他素来聪慧,平时虽不拘小节,不过是天性如此,并非不通人情世务。织成说话虽然隐瞒了许多,但他一听便觉得不对,且直接便问了出来。
雪纷纷扬扬,二人又是在雪地里说话,头顶上没有片瓦相遮,很快又落满了雪。
在他质问的时候,她已起身到一旁丘后搭了些雪下枯枝来,枝干大多粗如手腕,也有细如手指的,她拔出“渊清”,仔细地去削那些枝条。
这是曹植第二次如此认真地凝视一个女郎。而第一次凝视的那个女郎,也是她。
不同的是,那次他是高高凭踞在铜雀台摘星楼上,远望着一袭绛衣,在虎狼般的武卫阵中冲杀奔突。而这一次,他才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女郎的眉眼。
正如大兄所言,他与甄洛,其实只是粗略的相像。仔细看时,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甄洛是温柔的c娴丽的c典雅的,是柳梢上轻盈的蝴蝶c阳光下潋滟的湖水,玉阑中夺目的姣花,紫檀盒子里藏着的润洁碧玉。她的美高贵而精致,只能被藏于朱门深闺,掩映在权贵的宠溺中。亦只有强大的权势和力量,才能呵护这种美的存在。
所以甄洛一生,因为她的美,所遇男子无不呵之爱之,怜之惜之。从前是她的夫君袁熙,后来是大兄,还有
阿父。
可是她的殒落,也是因了她的美,在先后失去袁熙和大兄的庇护后,她便不能再见容于这个世界。
而眼前的这个女郎,纵然有时会在恍惚间将她看成了甄洛,她的美却是明朗的c坚定的c冷冽的。是柔中带韧的柳条,碧绿难测的深潭是她手中的“渊清”——静时有如一泓秋水,动时有如万年玄冰。
她的美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即使是抛在荒野之中,仍有着自己独特的光芒。因为她的美,所遇男子无不敬之尊之c护之忌之。从前有陆焉,后来是大兄,还有
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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