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需再换一条思路寻找。
焉容急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忧虑太多以至于连哭都没有力气,哀思过度常常头重脚轻,熬得面容憔悴。还剩这一天了,如果他确切是被广原绪抓走了,那明天她一定要见到他的活人,她需要香香竭尽全力将人救下,衣缠香已经是她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日终于来临,沉重的雾霭坠下将灰色的大地笼罩,衣缠香一身正红色的斗篷俨然成了这样单调颜色里鲜艳刺眼的一抹痕迹,她紧随在广原绪的身后,春寒料峭,寒冷让她伸不出手,紧紧地缩在袖子里。
“如果冷,你可以回去。”广原绪看她一眼,目光里有异样的色彩。
“不不,我愿意看大帅练箭。”
“那好,你看吧。”他偏过头来,眼神朝中将扫过,对方立即会意,命人将这剩下的百人送上来。
衣缠香立即往前凑了凑,在这堆人里面仔仔细细地排查,甚至不经意地踮起了脚用力张望,奈何目力有限,只能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后头的便看不清楚了,她急得攥紧了手心,这样下去,只能等士兵将人分散成几排,逐一查看。
她今日特意穿这样大红的衣服,也是为了对方能够一眼看见她的存在,她相信若是萧可铮能够看见她,一定会做出不同于他人的反应,可是没有,人群里只有死气沉沉的寂静,那是面对死亡的绝望。
早有人为她搬来了椅子,甚至有更好心的为她献上可以盖住半身的毛毯,她早已失去了安然观望的淡然,白着一张脸站在比较近的地方。
杀戮已经开始,广原绪和中将可以一边杀人一边谈笑风生,每一箭发出便伴随一声哀嚎和士兵们的喝彩,偶尔的,广原绪还特意向她发出询问,听她应付一般地夸赞他的箭法高明,她一边含笑应对,一边又侧目望向人群,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此时此刻,她已经恨透他的残忍。
她心里已经盘算出不下于十种解救萧可铮的说辞,只要他在其中,她就有办法在箭未射出时将他救下,可是人一个挨一个地落下水,就是没有他的存在!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灼灼落在人群之中,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真的没有看错眼!
人到底去哪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顾盼河下游焉容等人的心情了,没有看到尸体,是不是已经万分欣喜,此刻定是十分感激她解救了萧可铮,可是没有,他还是失踪人口,今天已经是初六,说明人已经消失六天了,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广原绪放下箭的时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人没了?”
“就这么多,明天还能再抓捕一批。”广原绪眼里流露一丝诧异,心里隐隐有其他猜想,“怎么了?”
“我是问”她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对上他询问逼视的目光,只好一口气说了出来,“除了这些要杀的暴民,可还有其他被关押的百姓?”
他嘲讽地哼了一声,果然,什么陪同练箭,其实她心里还是存着救人的目的,另有居心。“大概是有吧,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她不确定这样贸然告知是否会为萧可铮招来杀身之祸,因为看广原绪阴冷冰凉的神情她已经知道自己触怒了他,很有可能他偏要不称她的意,反其意而行之。“大帅可否带我去看看,单单是这样说,我也难以描述。”
“你直说便是,我请来的顺从瀛皇的良民不多,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我还是了解的。”他眼角的微光里有淡淡的鄙夷,特意将“顺从”与“良民”这样的字眼说得清晰无比,再看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绝望,心中无比快意。
萧爷可能是这样一类人么?她几乎要摇头否定,但只为了一丝的希望她也想去看看,说不定他也会同自己一样,选择并非硬碰硬的缓和方式自救,但以她往日单薄的了解来看,似乎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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