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书房。
赫连宸坐在紫檀锦椅上,魏战站在他的下首,双手恭敬地奉上刚泡好的红茶:“王爷,管家已叫人在后院备好两间客房了,供神医小憩之用。”
“嗯。”赫连宸提起茶盖朝杯沿内轻轻吹气,呷一口茶汤,神情平淡怡然。身上被银针封住的穴位,令他周身不再象往常那般阴冷,人的精神气色也如常人般无异。只是真气被封,难以运转。
“现在有了皇上的圣命,她就不得不要全力以赴地医治王爷的毒蛊了。王爷临时起意用的这招‘请君入瓮’,可真妙,就连皇上都没察觉出来。”
“这世上能识‘同蚀蛊’的人能有几个?就算那个七公主能诊断出本王的是‘同蚀蛊’,但要解毒蛊可不容易。”
“不知道为什么。属下相信她能解王爷身上的毒蛊。”魏战笑米米地说。
“嗯,这女子——不简单呐。”赫连宸意味深长道。
魏战一呆,立即附和:“可不是。听说刚及笄不久,这么年轻就被称为圣手神医,确实不简单啊。”简直就是医术天才啊。早在一年前,她的盛名就传遍了整个东陆的五国了。
赫连宸淡淡一笑,知道魏战没有理解他说的另一种意思,但也不准备去纠正。
把茶杯准确地放在桌子上,脑海回想起两次与她相遇,都能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隐忍敌意,特别是今天在御花园,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她的手是冲着他的太阳穴而来的。
虽然看不到她手里有什么,但那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比那个刺客还要强烈。后来扣住她命门问她是谁时,如果不是她身上有常年累积的药香消去他一半疑虑,他真的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探子或与刺客一伙的杀手。作为医者仁心,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总是想不明白她对自已的敌意从何而来?他以前从未见过她,经查,她也确实是初次来东元。
她所谓来救他的说辞,当然是不可信。真有心救他的话,高呼一声,便可擒住刺客。
“溺水”之后,他从宸苑“醒”来,又发觉她身上的杀气全部消失了,象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觉似的,取而代之的是层层迷雾缭绕的感觉,云山雾里,让人难以捉摸。
苍神国的七公主殷璃兮,还真是有趣的人啊!赫连宸脸上的笑意浓了。
“好久没见王爷这么开心了。”魏战被他的笑容所慑,许久才回神高兴道。自从新婚之夜王爷了毒蛊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真正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赫连宸嘴角轻勾,笑意更深了,烛光下的眉目深刻,紫眸潋滟,一点也看不出其眼睛的异常,他半敛下浓长的睫毛,轻淡地问:“骊山可有客人来?”
“没有。”
“叫人继续注意。还有,叫几个身手好的人跟在神医周围,有些人恐怕不会让她顺顺利利地给本王治病的。”白天那刺客可能是来试探他病情的吧?!
“是,王爷。”
“魏战,无玑营逃余的那些人可有消息?”
“悄无声息,查无可查,包括蓝亲王的大本营那里,都毫无行踪。”
“看来夜妃把他们训得都很好,大概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下场吧!”赫连宸轻叹口气,伸手端起茶杯:“嗯,晚了,下去吧。”
待魏战的脚步声远去,赫连宸才从书桌的暗格内拿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轻轻地摩挲那冰冷的质感,眼神温柔,脸上露出柔和的线条,轻声低喃:“未央,我们身上的毒蛊有办法解了。”潋滟的紫眸,水气愈发的郁重。
窗外夜色已深,秋寒渐浓。府上周围一个月前挂的大红锦绸还未取下,长廊及檐前的喜笼还燃着喜烛,这里仍然洋溢着新婚喜气。似乎象它们的主人那般,静静地等待,等待还他一个美满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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