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却完全不知道,这样费尽心机得来的女子,还是不是自己一心爱恋着的那一个。
但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她眸中的明媚。
他甚至已有些听不大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忽然伸出来手,握住她手腕道:“柳儿,我都依你。”
十一怔了怔,抬头看他。
宋昀定定神,面颊便泛起微红,好一会儿才笑道:“我是说,我也愿意做柳儿心中的那个有为明
君!”
十一便扬唇而笑,“我相信。”
宋昀凝视着她,眼底若有阳光下的温泉在脉脉流淌,“你当知我视你若瑰宝。如果是你心愿,我必倾力以赴。遗诏之事是我做得不厚道,但我终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十一抬头看看矮下去一大截的龙凤烛,“皇上明天还要早朝,不早点儿歇息吗?”
宋昀轻笑道:“我倒还不困。不过若你困了,咱们便先睡吧!”
他将舆形图折好,起身熄了蜡烛,重在软榻上卧了,便听十一也在那边卧下。
外面悬着大红绫纱宫灯,从紧闭的纱窗里透出淡淡的红光,将屋内陈设照出隐隐的轮廓,却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但宋昀一直在黑暗里看着十一的方向。
许久,他轻轻道:“柳儿,终有一日,我们会喝了这盅合卺酒。”
黑暗里毫无声息,静默得连呼吸都快听不到。
宋昀正猜着十一可能已经睡着了时,忽听得十一在那边说话。
她依然那样懒散地,不经意般道:“也许会吧,也许不会。如果我懂得知足,懂得珍惜,也许我十七八岁时便和最心爱的人喝了合卺酒。我半世顺遂,却数年流离,其实怨不得别人,只怨我做不了那些寻常却快乐的贤惠女子。我也晓得这性子不好,可我改不了。从小师父就没教过我怎样做个好女人,我也没打算学。看着那些对夫婿唯唯诺诺三从四德的贵夫人,我觉得她们如蝼蚁般无趣。当然,她们觉得自己身处富贵,夫婿体贴,儿女孝顺,无比幸福。而我其实活得并比蝼蚁强多少。”
宋昀静静地听着,此时才道:“你不幸福,但你活得比一般人精彩,更比一般人光芒万丈。不论你愿意做怎样的人,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柳儿,我们会在彼此身边,很久,很久你再不能离开我,再不能离开这皇宫。”
一步一步,从乡野少年到少年帝王,到把她困到他身边,他走得很稳。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让自己后面的道路走得更稳。
不论,是十一期待的夺回皇权c振兴大楚,还是十一那游移着却始终不肯飘向他的那颗心。
他侧身向着十一的方向,微微一笑,已自沉沉睡去。
十一卧着,许久都不曾动弹,仿佛也睡着了。
很久之后,外面红艳艳的绫纱宫灯灭了,天色渐明时的浅浅清光映亮窗纱,终于也能映出她一双黑眸幽莹,轻颤的浓睫如淋透风雨犹不肯敛起的蝶翼。
皇宫高而阔。
郦清江从这里把她带离,告诉她,外面天大地大;而她,终将回到这里。
她果然回到了这里。
以当年谁都不曾预料过的方式,成为当年谁也不曾注意过的寻常宗室子弟的妃子。
自此,宋昀隔日便留宿于清宸宫,平时无事也常到清宸宫闲坐,虽不见太多赏赐,宫中却已无人不知,即便贵妃容颜受损,依然宠冠后宫。
因中宫谢皇后是施铭远甥女,如今施相当权,母族势大,并不逊色于宫中长大的朝颜郡主,便有多少人等着想看宫中龙争虎斗的好戏码。
谁知谢璃华待新晋贵妃却比亲姐妹还亲,便是去给云太后请安,也不忘每天绕到清宸宫邀十一同行,常在一处饮食坐卧,说说笑笑,再无半点争风吃醋的意思,连施铭远一时都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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