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起个名字,这位县令大人辞让不过只好答应,提笔在手想都没想赐老朽‘由心’两个字。在座的一看这名字颇有几分道家意味齐声赞好。长大我才明白,这位岭南才子如果不是浪得虚名,就一定是居心叵测,叫什么不好偏要叫我‘由心’,满堂士绅居然没有一个看出不妥,想起来真叫人哭笑不得。”
“是哪个由,田字不出头吗?”
“正是。”说着用手指在桌面上将两个字划了一遍。
陆方晓点点头:“我知道了,由心者任凭心意也。倘若一生能随心所欲逍遥自在c那是再好不过了,依我看这名字起得不坏呀。”
“连你也被瞒过了。”曹老先生用手点着他哈哈笑了起来,“他骂我家生了个孽种,将来必定污国害民。”
陆方晓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从何说起啊?”
曹老先生笑咪咪地说:“‘爵赏由心,刑戮在口’不算骂人吗?”
陆方晓一楞将“曹由心”三个字又玩味一番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隐含着一个典故。历史上有数不清的王朝更替都是通过战争来实现的。造反的人往往要写篇文章历数敌方罪行昭告天下,表示自己替天行道师出有名。这就是所谓的讨贼檄文,其中有些出自名家之手写得非常精彩,最有名的要属唐代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还有一篇少有人注意,那就是《为袁绍檄豫州》。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起兵讨伐,命陈琳撰文昭告天下,给曹操安的罪名里就有“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污国害民”这十二个字。
陆方晓强忍住笑:“这位县令大人真厉害,史籍典故信手拈来不愧人称岭南才子。“
“谁说不是呢。可惜呀,等不到我开蒙读书他就过世了,不然的话有机会拜到他门下老朽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愚钝了。”
“老先生过谦了,想我陆某人从广西潜行而来,一路荒山野岭人都没见到几个,才到肇庆就落入你掌中,这样的手段只怕曹操再世也自叹不如吧。”
“我哪有这个本事。咱们也不用绕弯子你不就想知道幕后人是谁吗,其实我看你思量一下就会心中有数,当今世上,从广西到广东能有这样的神通不外两个人,一个是你大哥结义金兰,一个是你夫人堂兄,你说是哪一位呢?”
“哪一位?”陆方晓已经完全懵了。
曹由心脸上滑过一丝狡黠的微笑意味深长地瞥一眼房门口,“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夫人堂兄——岑春煊——从日本借来十万大洋和两个陆军师的装备密谋起兵反袁,陆荣廷也参与其中,司令部就设在肇庆我家里。为防万一我朝广州c湖南和广西方向都撒出了耳目,你自然也逃不脱视线。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撞到这里来。得知你行踪岑夫人娘家心急火燎又不便出面,托我务必把你拦下。曹岑两家世代交好,岑春煊也要喊我一声世叔,要不是他开口相求,你的事我不愿过问。今天这么晚过来为的是避人耳目,悄悄替岑家问你一句话,那边打算把贵府家眷接来你愿不愿意?”
万没想到救星突然从天而降,陆方晓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几天挂念贤相c贤志和怡芳,以为再也见不着了。想想这些年对他们不冷不热越来越疏远,真是又悔又恨,今生怕是无法补偿了,背着蓝玉婷眼睛红了好几回。现在好了,岑家伸出了援手,真应了古人那句老话“深山必有路,绝处总逢生”,陆方晓哪有不依之理。
曹由之看事已办妥也不再虚与委蛇,收了客套起身告辞:“我请郎中来过,陆先生旧疾复发,不过是急火攻心将养几天就没事了。夜已深沉就不打扰了,好好休息吧。”
千恩万谢送走了曹由心,陆方晓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死里逃生又能阖家团聚说来是喜,但恐怕没那么简单也许并非幸事,曹由之言词闪烁不由他不生疑。
“什么叫‘智不及而谋大者毁’当是指谋划反袁了,可我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