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方晓走远了,夏苍掉回头来冲李树安笑着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婉兮想去就陪她去玩玩嘛,难得过来一趟。什么‘火速归队’那不是骗骗陆方晓嘛你还当真啦。”
“你不当真我当真,临走前樊伯再三嘱咐,千万盯紧他不能出半点差错,只要平安到了桂林就行。你让他半路下船还要去什么马地坡,真是多此一举,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王婉兮为人厚道,这件事原本是自己答应的,反倒让夏苍受埋怨心里过意不去,诚恳地说:“这不能怪他是我欠考虑,事情已然这样你看什么地方会出问题呢?”
“陈龙。”
“阿龙?”
“今天一早他就神色不对,你注意到了吗?”
一句话提醒了王婉兮:“啊对了,上马车的时候阿龙的举动是有些无礼,我还奇怪呢,他可没这样过。你说他这是怎么啦?”
“你奇怪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在帅府能够无话不说的朋友阿龙只有我一个,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还要他送人去马地坡,只怕会引出一桩命案来。”
“为什么?”王婉兮和夏苍大吃一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树安和陈龙关系确实不一般,两个人都是孤儿不过李树安可幸运多了,有个远房叔叔出钱把他送到日本读书,17岁那年进了陆军士官学校。转过年七月,陆荣廷奉两广总督岑春煊指派赴日本考察军事,结识了一批同盟会员,李树安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数年以后大清王朝风雨飘摇,陆荣廷为给自己留条退路与革命党暗中来往,需要有个人从中联络,他一下就想到了李树安,向同盟会元老刘崛把人要了过来。从此李树安和陈龙一样成为陆荣廷身边的人。李树安年长五岁,像兄长一样照顾这个小小的勤务兵,两个人无父无母同病相怜,他的身世李树安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龙命苦,家里穷得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全靠给有钱人帮工活命,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餐饱饭。14岁那年母亲得了肺痨,没日没夜的咳嗽,到后来大口大口地吐血。家里连饭都时常吃不上,哪有钱请医生,万般无奈父亲上山去挖草药,谁想山高坡陡肚里又没有一粒米体力不济一下滚下悬崖摔死了。好心的邻居把尸首抬回来,母亲一见就昏死过去,好不容易把她唤醒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手指着妹妹就是不闭眼,陈龙明白妈妈的意思,哭着说‘妈放心,我一定把妹妹带大’。话音刚落陈龙母亲的眼睛亮了一下就永远闭上了。从此陈龙带着妹妹走四方,只要有口吃的总是先让给妹妹。谁知孤儿命比黄连苦,竟又落入了虎穴狼窝。
前面说过八年前兄妹两个被绑上了姑婆山,土匪押着陈龙和传教士舂米,舂米就是把稻谷的壳去掉,现在恐怕连农村的孩子也没见过了,那可是又苦又累呀。财主家有碾盘,穷人只能靠舂米了,先把稻谷放到舂米桶里,然后用舂米杵使劲砸,直到米粒和稻糠完全分离开。在我们家乡不是精壮的男人根本干不了这个。陈龙可只有十五岁呀,从头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要到过一口吃的,再干这么重的活,你想哪受得了,可不干妹妹就得和自己一起死,而他是答应过妈妈一定要把妹妹带大的。陈龙咬牙坚持着,吃力地举起沉重的米杵一次次砸下去,汗水从头上c前胸c后背c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津津地冒出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终于他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我不能死,我死了妹妹怎么办。”陈龙默念着,要睁开眼睛看看她,可眼皮像灌了铅就是抬不起来,他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成功了。
“怎么四周是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妹妹,妹妹呢?!”陈龙惊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湿透了,山风一吹冷得无法忍受,嘴唇抖个不停,他感觉整个人不断地凉下去。
“我就要死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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