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究只说了一个“滚”字。     “傅大人”见傅如白不说话，盯着自己失了神，高小月别过眼，尴尬地干咳了几下，随即便听到傅如白道：“戚姑娘当真在意小九，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高小月拢了拢袖子，确认连夜临摹的画还在，心里到底踏实了些，“知无不言！”     “戚姑娘不是夏国人吧？”傅如白的声音放缓了些。     什么！！！傅如白一开口，问的居然不是锦绣山河图！     高小月拢起袖子，有点不淡定了，以傅如白的手段，若是对某人产生兴趣，查清这人的祖宗十八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至于巴巴地来追问？更何况，傅如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是对别人家事感兴趣的人。     那么，原因只能是，戚氏夫妇，关涉的并不仅仅是家事。     难道，傅如白认识传说中的“慕容”？     高小月一迟疑，傅如白便略有些心急地追问，“戚姑娘父母是否建在？”     高小月斟酌着言辞，缓缓道：“民女是燕国人，幼时父母双双亡故，我和阿姐，都是孤儿。”末了嬉皮笑脸地添一句，“指不定以后还得劳烦傅大人为我和慕容主持婚事呢！”     傅如白无心玩笑，又问：“你母亲在世时可曾向你说起过你父亲？”     “大人不会还没查出民女生于娼门吧？”傅如白这一问，高小月更加觉得戚氏心心念念的“慕容”和傅如白有某种关联，便道：“民女正好也在追查那个没良心的父亲，大人若是有线索，烦请相告，民女感激不尽！”     傅如白被噎了一下，揭人伤疤，总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高小月压抑着情绪，又作愤然道：“大人若只是想羞辱民女“父不详”，那么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高小月欲设一招引蛇出洞，套取慕容的讯息，傅如白也没那么容易着道，转而道：“戚姑娘如此在意家人，想必对令姐的遗物一定十分上心吧？”     傅如白意指锦绣山河图，高小月按兵不动，“死者已矣，显然生者更重要！”想套话，门都没有。     傅如白不接话，听到厅里喧哗，状似无意地问：“戚姑娘可听说过芙蓉宴？”     “夏国美人闻名云洲，多有好色之徒觊觎，夏皇怜惜宗室，不忍其为蛮荒之人狎弄，便令满庭芳于外使来访前夕开办“芙蓉宴”，选拔翘楚，为外使舞乐！”今日不在宫中，傅如白未着盔甲，穿一身裁量得体的玄色长袍，乌发以织金缎带束起，衬得他眉眼深邃，湛然若神，高小月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和薛美人比，便是傅如白这种绝品，都只是皎皎明月下卑贱的草根，“大人丰神俊朗，近日最好不要外出招摇，小女子曾游历云洲，听说不日将至的戎国使臣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高小月本意借夏国岁岁向燕c戎两国送银子送美女之事刺激刺激傅如白，出一口恶气，不想，傅如白却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极难得地勾唇笑了笑。     噗——     高小月一口茶喷出来，傅如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这一下来得快，傅如白更快。     高小月只听到耳边呼啸一声，却不见傅如白如何动作，喷出的水刹那间拧成一股水箭，径直向窗外去了，而傅如白还执壶端坐着，仿佛连一片衣角都不曾变过。     所幸是水，不是暗器。     这一试探，才知道自己和傅瘟神之间的差距，果然不是一点半点，高小月在心里哀叹一声，陪着笑脸道：“民女一介乡野村妇，粗鄙惯了，请傅大人雅量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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