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门外忽然一阵脚步声,只见东方绾边掀帘子边往里面走,踩着她羊绒的小红靴子,径直走了进来,“听说嫂嫂回来啦,是真的吗?”
话音才落,只听见荀钰将手抵在唇边,示意东方绾噤声。她这才看到在榻上熟睡着的南雎,一下将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
荀钰起身,走至东方绾身前,“绾儿,在军中不比别处,可不能再像从前在宫中那般为所欲为,知道吗?”
东方绾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秀眉一皱,跺了跺她的脚,“好啦好啦,荀钰哥哥,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听都听烦了。”
荀钰唇角一勾,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东方绾深吸了一口气,朝他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我先去找阿茵,她需要我帮忙呢。”
说着,便转身出了营帐。
不知睡了多久,南雎再次醒来时,只见荀钰坐在自己身侧,身上只披了件披风,南雎伸手想将他扶到床边,却不想他的身子微微一抖,身上的披风便一下滑落在地。
此刻,荀钰已醒,黑瞳闪烁,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人儿。
南雎轻叹一声,“你是真睡还是假睡?”
荀钰轻笑,眉梢一挑:“雎儿猜呢?”
南雎一撇嘴,“我才不猜呢。”稍稍一怔,南雎正色道,“对了荀钰,梁骞他……对我甚好,只是如今南疆军营士气大败,他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函岐关一战中,若是出兵,有八成胜算。”
说出这话,南雎的心头恍若有个刀子,一刀一刀的凌迟着。
她不忍如此对待梁骞,可在荀钰面前,在东陵国的百姓面前,她只能这么做。
荀钰剑眉一横,语气有些愠然,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玉面抬起,“雎儿这是在想别的男人吗?”
南雎拱了拱她的鼻子,埋怨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没想到堂堂北疆世子,竟然这么小心眼。”
南雎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最明朗,该怎么做,荀钰心里一定有数。她知道,他绝不是一个甘于世事沉浮、一生就如此碌碌无为的人。
良久,南雎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荀钰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怎么了?”
南雎的心有些揪起,只是离开京城久了,她还有牵挂罢了。
“荀钰,我在想,我离开东陵京城这么多时日,南慈姐姐却依旧没有下落……”
荀钰忽然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打断了她:“别想这么多了。”
至此,从前同东方灵的那些沉沦纠纷,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就此开始,由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
午膳之后,荀钰同莫怀胤去营中商讨三日后出兵之事,虽有八成胜算,可却不能排除他们已做好防御准备的可能。
因此南雎之前提过的从水陆进攻的计划依旧要照常实行,虽占领了函岐关,可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蒙瀚哈哈一笑,“放心吧,到时候水陆进攻就交给我了,定不负殿下所托!”
莫怀胤伸手指了指函岐关与南丰城的交界处,“荀钰,我和你带兵攻克城门。”
正在大家商议好计策之时,莫眠忽然来报,说是京城派来的镇节使有文书禀报。
只见那镇节使仗剑入内,半跪行礼道,“微臣参见世子殿下,参见莫将军。”
荀钰稍稍抬手,“免礼。”
起身后,镇节使回道:“各位,京城有命,我军近一月需镇守函岐关及新川城,若无军令,不得擅自进攻南丰城!”
此话一出,帐中立即窃窃私语起来,众人诧异之余,只听得莫怀胤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得擅自进攻?如此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再想攻克南丰城那便是难上加难!你这是何处的命令!”
镇节使身形一晃,昂起头,语气强硬的说道,“这可是京城下达的命令,谁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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