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刚微凉,姜后于岫山清凉台之上宴请诸家女眷,聘给岐山王的卫氏欲晚俨然已经是半个皇家人。
满宫妃嫔俱在席间,如今姜后风头无两身怀有孕,谁会不给她面子,恐怕连萧屹都不会纵容。除却顾蓁这些内命妇和那姜后嫂子韩国夫人,余下都是各府正当妙龄的闺阁女儿,一时清凉台上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个顶个的美人坯子。
顾蓁坐在其中懒怠起身说话,只把玩着手中一盏精致的金杯,只当自己还是年轻,谁知道见这些女儿家,即使是年纪比自己大一岁两岁的眉宇间也是那等无忧神色。
戴梳心向来是在这场合如鱼得水,和许多相熟的姑娘都说过了话这才回来,当作趣事一般指着当中一位着妃色襦裙搭秋香色撒花披帛姑娘装扮的女子道:“你看那位,那就是会宁伯家的小女卫氏,闺名唤做欲晚的。”
顾蓁原不知道这个,闻言放下手中金杯沿着戴梳心指着那俨然是宴会中心的卫家女看去。妃色原本活泼鲜亮,偏偏配了秋香色压着,整个人便端庄贤淑起来。她容貌的确出众,否则也不会在春日宴中夺了魁首,奈何这卫氏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礼教气,而她所精通的琴棋书画骑射弓马似乎都是这锦上一朵浅薄虚浮的花,是她应该学的面子上的事情。
看着卫氏唇角那弧度恰好的微笑,顾蓁不禁疑惑这女子真的会有一刻真心欢喜或是刻骨悲伤吗?然而她只是淡淡笑道:“桂枝芳欲晚,这名字雅趣,可见会宁伯爷也是一位风雅人。”
她心中却道,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词何其凄艳,道尽阿娇一生金屋哀戚,只愿这位岐山王妃别却这哀婉诗词,能够一生顺遂。
戴梳心笑道:“会宁伯年少也是桓越出了名的纨绔,谁知道老了竟然养了一位卫氏这样的女儿。”
她又转而指着一身着檀色衣裙的女子道:“那个,就是太后娘娘有意指给靖远侯世子的穆氏,看着也是颇温婉可人。”
顾蓁闻言一震,纵使心中告诫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那檀衣女子,但是看到一道纤细身影。
“戴姐姐哄我呢,这怎么看得出来温婉可人?”她笑道。
可是为什么还是心中酸涩至此,想要将那女子远远扔到别处不要在自己的眼前打转。
戴梳心拢鬓正簪,复而道:“也不知道你今日怎么郁郁寡欢的。你哥哥不是刚被陛下封为从四品下中府折冲都尉,受爵从四品轻车都尉?这可是你哥哥自己亲手打下来的爵位,不比满桓越的陛下亲封的武官,往后前程远大未必比不上你父亲康国公爷,可见康国公一脉绝不会没落下去。”
顾蓁知晓戴梳心是在劝慰自己,心里却不是为了这件事而不快。她忍不住时不时抬起头去看一眼那檀色衣衫的女子,似乎看不到脸就不罢休似的,可转念一想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便笑自己幼稚天真。
顾蓁从座位上站起来携着戴梳心的手指着两侧所悬水晶帘道:“水晶帘动微风起,这是何等宝贝东西,皇后娘娘竟然用做绕了一道围廊,咱们且去看一看。”
戴梳心与她一道往那水晶帘处去,低声道:“说起来,靖远侯世子是不是跟你哥哥一起长大,已经求了陛下旨意前往苏北参军去了。”
顾蓁猛的抬起头,唬了戴梳心一跳,不好意思道:“都怪我一惊一乍的,只是这苏世子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太后娘娘也允许呢?”
“执意走的,满桓越都知道,”戴梳心低声解释。
她二人一个是正四品明嫔陛下新宠,一个是正五品贵人生的是令人自惭形秽的花容月貌,往水晶帘一路上遇见几位世家小姐都屈膝见礼避过,并无人敢上前说话。唯有一个站在那水晶帘子下面的姑娘颇为活泼,见过礼之后也不避让,揉着衣角对戴梳心道:“你是豫阳侯家戴姐姐吧?”
戴梳心略一挑眉,顾蓁温声为她解释道:“你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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