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开国二百多年,进士及第者有一半以上来自这四处,擅驾舟船,擅工商贸易,擅科举考试,擅画,诗词,本朝的很多以文名著称的官员,大儒,画家,商人,多半都出自这几处地方。
但方少群的眼前却是一群舍生忘死,不惧死亡,不惧烈火焚烧的文弱南人,他们在暗夜的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驾驶小船冲向如山般的敌舰,在烈火和海水中求生,很多人死去了,水师将士们不是没有看到有很多人丧生,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着冲击和焚烧的行动,一直到天色将明时,小船组成的船队才趁着最后的暗色撤离,只留下继续焚烧的大舰,还有惊慌失措的海盗。
到最后关头,所有人已经确信,如果此时澎湖港口开出主力舰队,恐怕海盗也未必是对手了。
刘旦等人显然也是有一样的想法,天明之后,他们也顾不得凿沉船只了,只顾着张帆离开,事实上半夜时已经有不少船在躲避攻击的时候脱离了战场,到天明之后,辰时前后已经不复见有人影活动的敌船,所有的敌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还在冒着浓烟,还有船体在海面上燃烧,余火未尽,残骸与人的焦尸在海面上浮沉不定,一切都尘埃落定,这一次的大战,南安侯府不仅在陆地上击败了来犯的海盗,斩首两万多级这样令人恐怖的数字,就算是在海上,南安府军孱弱的水师还用火船攻击了敌舰主力,导致几十艘海盗战舰被焚毁沉没,剩下的也仓惶逃窜。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说明南安府军已经踏足海上,正如徐子先此前在陆上的成功一样,南安府军的水师一出手,就是一扫几十年间大魏水师的积弱形象,给外来的强敌好好的上了一课。
未必有如云战舰才能与敌交战,只要有勇气和决心,还有坚如钢铁的意志,胜利不能唾手可得,胜利只能交付在勇者手中,而不是找各种借口对强敌避而不战的弱者。
“我就怪一点。”徐子先看着还冒着浓烟的海面,说道:“主动出击,田恒那一伙人和刘益一鼓动,这帮家伙敢出战我不怪,事前我就有些担心。不过用火船法,这么纯熟老练,这又是谁的主意?”
众人皱眉之时,徐子先笑着一摆手,说道:“多派大小哨船,出远海哨探,防止海盗们虚晃一枪再杀回来。本岛尚有几十艘小船,现在开始打扫海面,将浮尸捞起斩首后埋葬,有用的物资捞起来清点入库,无用的堆积起来烧掉。同时联络澎湖的水师,叫他们派水手过来,赶紧来,将剩下的战舰开回到澎湖港口里去,我们还不知道海盗会不会改主意,他们昨夜是被打懵了,若回过味来,他们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力量,最少是在海上还是比我们强的多。”
“是,君侯。”
相关的文武官吏,一并抱拳应诺着。
……
“我等决意出战。”
田恒等人手中按刀,脸上杀气充盈,眼前若不是更凶更狠的刘益,怕是一般的主将都要被这群少年牙将出身的武官给压下去。
“先给老子行礼,再坐下说话。”刘益脸上的刀疤跳动了几下,看了一眼田恒等人,脸上却是恬淡从容,一派云淡风轻的神情。
“我们真的要出战。”田恒等人被刘益的气势慑服,开始的气势降下去好几分,行礼之后,十来个军官哗啦啦的坐下,身上铁甲甲衣发出有力的铿锵之声。
这些都是舰上的弩炮战兵组的武官,最少都是都头级别,有好多个和田恒一样,都是营统制或副统制级。
水师分甲板组和战兵组,一边是水手,一边是战兵,战兵分先登战兵,那是纯粹的肉搏为主的兵种,每遇战,持长兵在舷边与敌接舷战,或是跳帮至敌舰,击败和杀光敌舰上的所有敢抵抗的敌人,抢夺敌舰,这是海战的最终极的战法。
甲板组负责航行,维护,冲角战时操控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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