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漆,胶,弦,都有了?”
“有了。”黄父道:“邻居前一阵猎得一头大鹿,肉各家都送了二斤,皮子人家交上去了,抵了四贯钱,剩下的肉自家熏了慢慢来吃,好生叫人羡慕啊。”
黄来贵听的笑起来,父亲少年时就入了弓箭社,原本大魏对入社的男子有赋税上的优待,入社的男子,每年春秋操练两季,一次十天,如果有剿贼的军事行动,可以随厢军一起出兵,也可以抵徭役。
到成宗之后,除了从军能抵徭役外,原本的优惠逐渐消失,朝廷缺钱,对民间的这种弓箭组织也没有此前信任了……
在当初的大魏,官家与百姓一心,各地到处都是弓箭社,官府主动组织百姓结社习武,也未必哪个官家心里害怕,睡不着觉。
当今的崇德皇帝,说是崇德,其实倒是无才无德,对百姓百般压榨,赋税有好几十种,将百姓压的喘不过气来,赋税收的越多,官府对百姓就越来越不信任,果然也是各地盗匪越来越多,数年之前,福建这里的弓箭社也是被迫解散,黄来贵看着父亲将弓箭藏在床下,似乎是将过往的一些信仰都藏了起来。
现在则是不同……南安侯府的种种举措,似乎是有大魏开国时的风采,甚至犹有过之。
这样的官府,当然不畏惧百姓持有兵器,甚至是鼓励百姓组织起来,既可对抗盗匪,又可对抗官府。
这无所谓。
黄来贵不知道,徐子先的理念便是,如果一个官府叫百姓组织起来抵抗的地步,其存在的意义就已经归零。
哪怕是徐氏的大魏,太祖皇帝的大魏,也是如此。
“这木片要慢慢烘烤,将湿气全部排出……”黄父慢慢指导着,将形制削好的柘木片慢慢翻转烘烤。
制弓是门学问,不仅弓身要烤制,一道道的上漆,弦,角,漆,都是各有学问。
一张良弓,从开始制作到成型能够使用,一般最少得半年左右的时间。
如果是讲究一些的宝弓,用上几年时间来制作也不是怪的事。
黄父就曾经做过多柄硬弓,年纪大了感觉筋骨衰迈,就做了一张软弓,平时用来偶尔去打猎所用。
软弓最多五个力,确实是不太管用了。
看着父亲熟练的翻动弓身,调整角度,配上合格的角筋之后,一张硬弓的雏形便是出现,黄来贵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感动,他此前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做的决断对,现在却是忍不住开口道:“爹,娘,给南
安侯府做事,似乎是我从小到大,做的最妥的一件事。”
“说对了。”黄父连连点头,说道:“你好生在侯府船队上效力,我和你娘过的很好,不需你担心……“
走过这一次之后,黄来贵是感觉自己没甚可担心的,甚至是相当的放心。
此前在海上,不管怎样都会忧心父母,或是衣食不继,或是被人欺负侮辱,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剩下的便是一些细节小事了。
“纹帐要挂,这钱不要省……”黄来贵将自己随船前来的医生们的话说了,叫父母一定要小心蚊虫,提防瘟疫,一旦生病,年轻人多半能扛过去,年纪大的人就保不齐扛不过去。
黄父笑道:“不说这话我还忘了,一会儿附近的几个百户俱出丁壮,弓箭社的人和警备士护卫,听说南安府兵出一小队骑兵过来,我们到东南十来里外去烧荒,将那里的丘陵和山脚处的灌木荒草都烧掉。”
“儿子也一起去。”黄来贵精神一振,说道:“既然赶上了,当然要出一把力气。”
这时外间传来鼓声,黄父有些犹豫,说道:“时间到了,我用这把软弓,你要去,没弓箭怎办?”
“没弓箭,我那边还有一柄硬弓,给黄兄弟用。”
院门处传来说话声,黄来贵赶紧走出去,来人是个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汉子,身量与黄来贵差不多,两人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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