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溪才知道,那是因为有小洵这个疾病的孩子,不能够准确的表达情绪,有时候就会以相反的方式显露。
分明是恐惧的,浑身颤抖着的,遍体鳞伤着的,有时候年幼的小洵甚至因为恐惧而失禁。
但却从来不哭。
林溪不记得有多少个晚上,自己抱着年幼的弟弟,睡得警惕,生怕父亲出去应酬酒醉归来,会又将脾气撒在小洵身上。
父亲大抵是死了心,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就只能指望林溪了。
她必须努力学习,成绩必须得好,只能是第一名,第二就什么都不是。
不能逃课,不能早退,生病了也不能请假。
不能早恋
所以当年和薄扬谈恋爱的事情传进了父亲耳朵里,才成了那样严重的情况,才导致了那么多她这一生都会愧疚会后悔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宁愿和小洵都不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车子在市郊的江城监狱门口停了下来。
姐弟俩谁都没有下车,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
谁也没有做声。
好一会,有啪嗒啪嗒,液体滴落的声音。
林溪转头,就看到了少年白皙漂亮的脸上蜿蜒着的泪痕,在下巴汇聚,滴落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倾身过去,将弟弟拥到了怀里,一如曾经那么多个夜不敢寐的晚上,抱着年幼的他时一样。
“乖,不怕。”林溪柔声安抚道,“你谁的都不是,你是姐姐一个人的。”
林洵没说话,无声流泪,默默点头。
“他已经伤害不了你了,姐姐再也不会让他伤害你。”林溪拥紧了少年的肩膀。
“对不起。”林洵带着哭腔道歉。
“说什么傻话呢,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林溪无奈笑道。
“那时候,要不是我太害怕了,他也不会知道那天你和薄扬哥哥去约会,也不会知道你和薄扬哥哥谈恋爱的事情,要不是我太害怕了”
林洵说不下去了,哽咽着。
林溪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都过去了,姐姐没怪过你,从来就没有。”
林洵哭出了声音来。
一直到安抚了他的情绪,林溪才牵着眼睛还有些泛红的少年,走进了这压抑沉重的场所。
江城监狱。
出示身份证件登记,签字,然后就被领进了接见室等候见面。
面前厚重的玻璃,隔绝出两个世界,一边是光明的自由,一边是沉重的监牢。
然后,那个硬朗严肃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玻璃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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