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现实多可笑。
“老师,你别说了。”
程媛觉得自己的神经崩到了极致,她再也承受不住吕家殷的任何一句话了,她要恶心吐了。
又是这个场面。
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无比讽刺的场面。
当年她为了自己的学位,面对学校的调查,怯懦的选择了背叛季渃丞,和吕家殷站在一起。
那时候也是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她头一次见识到了成人世界的肮脏,见识到了自己的龌龊。
她想说点什么,想改变什么,但是话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变成无声的叹息。
那时候她还年轻,以为自己无力对抗不公,以为自己付不起代价。
她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失去一切,然后她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博士证。
从吕家殷手里接过证的时候,看着那人意味深长的笑,她才意识到她用良心交换了什么东西。
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季渃丞,也永远无法面对自己的博士证。
“程媛,小季,你们俩是我带过的唯二的中国学生,为了国家在学界的地位,我们不该是仇人,眼界要放宽一点。”吕家殷个子不高,得仰着头看季渃丞,然后扫到和他差不多高的程媛。
季渃丞微微眯了眯眼睛,因着情绪的失控,肋骨下隐隐作痛。
“原来老师在盗取我成果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大仁大义。”
他的声音难得带着寒意,冰冷的吓人。
吕家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低呵道:“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你的实验经费是我批的,实验环境是我争取的,就连方向也是我指导你选择的,任何研究,都没有一个人的成功。”
程媛真的干呕了一下,捂着胸口眼圈发红,她强忍着颤抖的声音反驳道:“老师,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实验成果就是师兄做出来的,我们都只是打杂而已,但你却抢在师兄之前偷偷发了论文,提都没提师兄的名字!”
那天中午,《科学》杂志出来的时候,整个团队如死水般沉寂。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杂志上刊登的那个名字,那个唯一的名字。
实验室排查了一圈,没人把实验细节偷偷给了吕家殷,事实上,也从来没人避着吕家殷。
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日理万机,忙的根本没时间指导他们的导师,会反过来窃取季渃丞的成果。
程媛细瘦的肩膀微微颤抖,以前的事仿佛梦魇一样缠绕着她,不止不休。
季渃丞拍了拍程媛的肩:“你先回去吧。”
程媛到底是女孩子,反抗之前自己倒先委屈的要哭了。
其实也没必要,六年都过去了,原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季渃丞最近越来越少的想起之前的事,或许再过段时间,就彻底放下了。
吕家殷抽出张纸巾,要去帮程媛擦眼泪,被程媛异常排斥的躲开了,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我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我是真的很爱你们,很器重你们,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有我的苦衷。”
他有些不自然的把手放下,将纸巾捏在手心里,揉的皱皱巴巴。
停顿片刻,见没有人回应他,吕家殷继续道:“其实我和小季做了同个课题,甚至在他之前就开始了,但我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投入了太多成本和时间,如果不赶紧出点成绩,你们的实验经费,设备,差旅费,奖学金,学校还会批么?”
程媛一闭眼,捂住了脸。
吕家殷没救了,这个人无可救药了。
她跟着这个人学习了三年,在他的指示下,暗示下,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年。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季渃丞摇头笑了笑:“果然我们没什么可说的,看在你和我父亲的交情上,我不骂你,快走吧,别诋毁了T大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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