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心结,想了想,在她身边趴下,黑亮的瞳仁安抚地注视着像只小蜗牛的好友,“你不相信爱情和婚姻,那尝试着相信一下卫捷呢?”
阳樰一愣。
“他”她舌头绕了绕,“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陆梧说:“爱情和婚姻是抽象虚无的东西,可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可以触碰。你和卫捷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我只从你这里听过他,论了解,确实你比较了解他。但是如果他真像你说的,是个那样凉薄的人,又何必回国之后还来招惹你呢?”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阳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她沉默着,好像在抗拒,又好像在思考陆梧的话。
话已至此,陆梧不好再干涉过多,熄了灯睡下。
房间漆黑,屋外漏进来一缕光。
齐澜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坐起上半身,酒意醺得脑子运转迟缓。
她静静坐了片刻,从紧闭的房门外,似乎模模糊糊地传来女儿阳樰的声音。
在说什么?
她努力聚拢分散的思绪,听不清。
还有裴剑林的声音。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开亮了灯。
齐澜呆呆地望过去,来人的面容重影成朦朦胧胧的好几张,她眯起眼,试图分辨。
不是小樰,也不是阿萩
她犹疑地唤了一声:“剑林?”
“是我。”裴剑林应道,将她糊了满脸的泪水抹掉,“难受吗,想不想吐?”
齐澜摇了摇头,混沌的脑海没有想他为什么没走。
裴剑林去洗手间取了毛巾,打湿给她擦脸,目光复杂,“我从来没见你哭过。”
“哭?”齐澜有须臾的茫然,随即摇摇头,眉头微蹙,坚定地说,“我不能哭。”
“为什么?”
齐澜自言自语似的:“小樰和阿萩没有父亲了,我不能软弱,我要支撑这个家我如果哭了,小樰也会哭的,我不能让她哭。我是她的母亲,我得保护她。”
裴剑林遇见她的时候,正值她家庭破裂,公司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出于利益关系帮了她一把,而她强硬而果决,临危不乱,完全不像一个正在经历挫折的人。
裴剑林以为,她本性如此。
却不知道,她也会有软弱流泪的一面。
裴剑林放下毛巾,将齐澜温柔地揽进怀里。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小樰和阿萩的父亲。”
屋檐下的鸟大清早就开始叫唤,阳樰醒来时,陆梧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了。
阳樰揉着眼睛,幽怨地盯着她:“睡完就跑,陆呜呜你这个渣女。”
陆梧:“”
“五年后,我们再遇见,会有一个和小时候的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豆丁扒着我的腿问:‘妈咪,这是我另外一个妈咪吗?’然后我会摸着他的瓜脑壳,露出隐忍哀伤的微笑,温柔地告诉他:‘小犊子都告诉你你那个妈咪已经死了。问问问,你怎么不去问佛?’”
陆梧噗嗤笑了出来。
“唉,一早就来了个头脑风暴,好累。”阳樰软绵绵地又倒回床上,娇小的身子往上弹了弹。
“好啦,感谢你的早间笑话,”陆梧笑道,“困就再睡会儿吧,我先走了。”
她想了想,添上一句:“萧凌在楼下等我呢。”
阳樰:“”
怎么回事儿啊?
她那个温婉乖顺的陆梧呢?跟谁学的使这种小坏。
陆梧下楼离开了,阳樰爬起来趴到窗台。
萧凌果然站在她家门口等着,出门的陆梧小鸟儿似的扑进他怀里,两人牵着手逐渐走出她视线之外。
屋檐下的鸟又晃着小胖身子飞了下来,在窗台来回蹦跶,灵活的脑袋动来动去,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直瞅着阳樰,清晨的阳光把它的羽毛照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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