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申屠隐时时忙着自己的事,最多的时候便是同寨里的弟兄们在一起,至于褚楚这个被掳上山寨,曾一度搅得他心神不宁的女人,他试图刻意将她遗忘。
水井边,褚楚依旧重复着每日的活计,翻来覆去的洗衣服。
前几日她又一次逃跑失败,褚楚总结经验,将自己这次逃跑失败的缘由归结为对自己太狠了一点。
借病找机会逃跑固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她没必要真将自己的身子搭进去。那一盆盆刺骨寒凉的冷水不仅让她真的生了一场重病,也让她因为重病而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好不容易寻到的逃跑机会就这样功亏一篑。
褚楚叹了口气,随手将搓洗干净的衣裳扔到盆里,双手托着下巴撑在双膝上歇息一会儿。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回去的,她只知道,当她昏昏沉沉苏醒过来时,睁眼瞧见的便是苏婆婆那张含着慈祥笑意的脸。
她本以为申屠隐那贼匪会找理由大肆折磨她,甚至会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知道从狼鹰寨逃跑是个何等凄凉的下场。可是这么些天下来,别说折磨了,褚楚连申屠隐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褚楚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凭申屠隐那贼匪的狭小气量,怎么着也该对她又打又骂才是,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褚楚越想越不对劲,思来想去半天,只好把这归结成申屠隐的又一番恶劣情趣,他肯定是正盘算着如何给她好看呢,只是暂时没有想出来罢了,等他下次出现在她面前,铁定不会有好事!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还干不干活了?”苏婆婆边嗑瓜子边冲褚楚吼。
褚楚抬头望天,吐了吐舌头,继续手里无止境的活计。
这几天,她依然是个任劳任怨的洗衣娘。
与她逃跑失败被抓回来之前并无两样,每天从早到晚洗衣服,吃的也和以前一样,清粥小菜粗茶淡饭,而苏婆婆依然是随时守在她旁边的监工,只要她停下手里的活儿,苏婆婆那边的使唤声便出来了,她连小憩一会儿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褚楚又苦又累又无聊,一边搓洗着衣裳一边和苏婆婆闲聊。
“苏婆婆,你怎么自己住在山寨,你的儿女呢?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住?”
苏婆婆一颗瓜子顿在牙齿中间停了片刻,神色倒没多大变化,“老婆子我如今孑然一身,狼鹰寨就是老婆子我的家,我还去别的地方干啥?”
褚楚有些吃惊,多问了一句,“苏婆婆,难道你没有嫁过人?”
不应该啊,苏婆婆看上去五六十岁了,早是老夫老妻儿孙成群的年纪了。
苏婆婆继续磕着瓜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嫁过人,后来那人死了。”
褚楚用力咽了下口水,第一次觉得苏婆婆和以前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自己丈夫过世了,她说起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怕和她那丈夫感情并不深,说不定也是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绑架,随随便便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
不然,她怎会在提起自己过世的丈夫时一脸的风平浪静,好似只是死了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蝼蚁。
褚楚偷偷瞄了几眼苏婆婆,只见她面色不改,一脸闲适的在躺椅上靠着,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颗接着一颗嚼得津津有味,全然看不出任何悲哀的情绪,仿佛方才她嘴里说出来的好像并不是她的事。
尽管褚楚暗自为苏婆婆找了许多理由,但她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即使苏婆婆与她丈夫感情薄弱,但那故去的人好歹是与她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君,他死了,她或多或少都该有些难过的吧,总不至于情绪毫无波动。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是那个令褚楚恨得咬牙切齿的狗贼,申屠隐。
她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缘由。
也难怪苏婆婆能在狼鹰寨生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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