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遍九州南北,去过无数地方,过得好不潇洒惬意。
直到那一日,他们为了寻些法器的材料准备去东海,遇上了两个人。
这两人的面容隐在斗笠之下,遇见他们也是偶然。
幻貘不喜欢这两个人,但是他的主人温和客气,并没有拒绝对方两人结伴同行的提议。
就这样,他们一同去东海,一路上几人相处的还算得上是平静,虽然琅琊真君的诸多想法同这两人不同,但他都只是笑着将对方包容。
三人抵达东海的最后一晚就宿在临城的食肆中。
然而,就是这一晚上,一切全都变了。
李傲雪看着眼前的街道。
当头的月亮血红,临城中四处燃着火光,城中百姓的尖叫之声响彻长夜。
邪畜在这座城池的各个角落攀爬,撕咬着活人的血肉,对这几乎上千年未见的每位修者虎视眈眈。
怪物们腾挪跳跃,长满獠牙的嘴中流出口涎。琅琊真君一次次将飞扑上来的怪物斩成肉末。腥臭的血肉飞溅,几乎如同真实存在般溅了从旁观看四人的满脸。
容旭感觉有血液飞进了自己的眼中,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了一瞬。
他摸了一把脸,却发现手上什么也没有。这些到底是幻境,即便再逼真,也不该让他产生这么大的触动。
前方的李傲雪岿然不动,她皱着眉头,轻轻道:“原来这些东西这么早就出来了。”
傅闻朝也道:“的确,看着似乎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血月当空,燃起的火光下,琅琊真君向来柔和的眉目头一回现出了坚毅的神色,长袍在夜风中烈烈,他道:“不能让这些怪物出去!”
身后的一人却道:“别了吧,趁着这些怪物还在大开杀戒之时,我们先逃出去吧。”
琅琊真君不可置信地看过来:“东海边上这样的小城不知道有多少,并非每个都有修者把手,若是放任不管,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李傲雪就见那斗笠人笑道:“他们是死是活,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另一人道:“我们留在这里,很有可能只会死。”
琅琊真君闻言转过头,只是道:“那你们先走吧,我不能让他们出去。”
他背影清瘦,然而此刻在李傲雪看来,却如同这天地间唯一的一道脊梁。
琅琊真君拼尽全力,几乎自己也命悬一线之时终于借助琅琊玉珏将这些怪物尽数封印。他嘴角吐着鲜血,本以为终于可以大功告成之际,却没想到先前走掉的两人竟然又折返回来。
这两人还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他一刀,想趁着他虚弱之际杀人夺宝。
琅琊真君退无可退,只有自己也躲进自己封存的结界中,只可惜他早已身受重伤,时日无多。
为了不让对方两人寻找到琅琊玉珏,他给自己还设置了一个界中界,只盼望着自己死后这结界的法力还够持久,琅琊玉珏能不被找到,这怪物们能被多锁一天便是一天。
幻貘望着满身是血的他悲鸣。
琅琊真君却坐在破旧的庙宇内笑道:“别哭,你先回幻妖镜去吧,我养好身体会追上你的。”
他说着这话就咳出了一口鲜血,将他早已血迹斑斑的外袍又镀上一层深色。
朝阳初生。
幻貘走了,走得意外地干脆利落,虽然它边走边有泪珠从它眼睛下坚硬的鳞片上划过。
李傲雪不知道它是不知道它的主人要死了,还是不想接受亲眼看见它的主人死的事实。她只知道,她的喉头有些哽咽,双拳不自觉紧握,眼前也有些模糊了。
容旭这是头一次看见李傲雪红了眼圈。
在他的印象里,李傲雪一直是带刺的,坚硬的,冷淡的,优秀的,唯独和哭泣这个词不沾边。
这样的李傲雪很难得见。容旭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向坚强的人脆弱起来也可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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