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 在山林中艰难行路几个时辰的顾芊芊和展风终于找到间茅屋, 看起来是山中猎户落脚的地方,里面只有些干草垛和木柴。她扶着展风靠坐在铺着干草的墙边,他的双唇泛着紫黑, 一路强忍伤势行到这里, 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天就快黑了, 顾芊芊自己都饥渴难耐,更何况展风。她抹了抹脸上的汗, 担心地看了眼好像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还是决定出去找些野果,即使不能果腹,至少可以解解渴。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只是还未挪步却被展风拉住。见他睁开眼, 顾芊芊道:“趁着天还亮着, 我去找些吃的。”
展风摇摇头, “外面危险,我们忍忍便过去了。”说完,他强撑着坐起来,费力地解着腰间束带,“我要查看伤势,你且回避”
顾芊芊见他右手抬不起来, 只用左手甚是费劲, “我来帮你。”
“不必了”
伤得这样重还穷讲究, 顾芊芊腹诽地撇了撇嘴, 转身去了另一头。茅屋本就是巴掌大的地方,两人分坐两头,也不过间隔两三米,未多时,便听到他窸窸窣窣地脱了衣物,接着是衣料撕裂的声音。
展风袒露上身,右胸口处未见明显伤痕却是一团乌黑,他用扯下的衣料盖在伤处,轻轻一按,顿时疼得犹如针扎刺骨、满目晕眩待稍微平复下来,又紧咬牙关,接着用双指按压伤处——
乍听一声隐忍的痛呼,顾芊芊赫然回身,发现展风倒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样?”
展风大口喘着气,眼神毫无焦距,却从束带中摸出两块石头放进她手里,“硝石生火”
顾芊芊低头一看,原来锦衣卫的束带里另藏乾坤,金创药、解毒丸、利刀、硝石,什么都有。她不敢耽搁,将现成的木柴堆成一堆,再按他说得轻轻击打两块石头,立刻有零星的火花冒出来,反复试了几次,终于点燃了柴火。微弱的火光烧起来,照亮了周围的漆黑,亦映照着两人的狼狈。展风递过一柄锋利的小刀,让她置于火上。
刀刃烧得通红才被取出,等刀柄的灼热褪去,顾芊芊按照吩咐拿到他眼前,展风倏地握住,朝自己的右胸口刺去
清晨的林间传来鸟鸣,展风在刺眼的晨光中睁开眼,不远处烧黑的柴火正冒着白烟,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靠在顾芊芊的肩头,而她的手上还凝着未净的血迹。
昨日那一刀刺入,血肉模糊中,取出的竟是根针,展风才知是着了别人的道,当时他血流不止,只记得晕过去前,恍惚看见芊芊手忙家乱地为他上药止血。
倏忽间,过往种种袭上心头,展风不禁牵了牵嘴角,眼中蓄满温度,他与她之间,原是这般纠缠不清,也不知谁救谁更多一些。望着姣好的睡容,他慢慢抬起手,轻柔地触碰着她的侧脸,却见睫毛颤动,便赶紧收回。
顾芊芊幽幽转醒,一个激灵坐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昨晚给他包扎完伤口,入夜便来势汹汹地烧起来,因怕他挺不过,提心吊胆守到后半夜才撑不住睡了过去。这会儿见他烧退了,不禁松了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仅让全身僵硬,而且刚才动作过猛,现在两条腿抽抽起来,又麻又疼。
她在那儿兀自按压双腿,却见展风没眼色地在旁看着,竟连句询问的话都没有。“你”
刚要开口,展风立刻让她噤声,然后凝神细听,发现外面有了动静。
一队锦衣卫走出树林慢慢靠拢,穆一寒是从响箭处确定了位置,再循着林中不易察觉到的记号找来的。
他抬手让队伍停下,径自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板,“大人可在里面?”
茅屋内的展风松了松眉头,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他看向顾芊芊,但见她头发散乱,衣衫都破了,此时当是不好见人,便自己走了出去。穆一寒垂首而立,木板开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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