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买地的事闹得有些沸沸扬扬, 地在城东离飞鹏马场近, 郭、木两家自然会听到风声。木婉柔三朝回门后, 木振清闲下来,忽然听说威远镖局误买了埋尸地的事, 本想让木元朗代他去问候,没想到次子对这事的因由倒十分清楚。
“京城地贵,若非闹鬼不吉利想来官牙还不肯卖。我与季锦守了一宿, 发现不是闹鬼而是藏尸便没有声张,我想顾家是担心官牙反悔不肯贱卖才有意为之。顾妹妹这样聪明,肯定不会做赔本买卖,爹您大可不必担心。”
木振听木元朗三言两语说完, 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恐怕他是对芊芊动了心思。只不过顾兄的这个女儿,若只是教养在闺阁的寻常女子倒也罢了, 观其在郭家的言行, 却是极有主见。木家堡将来势必由长子元青继承, 元朗性子闲散, 兄弟二人尚可扶持, 若是将来老二家心大了,难保不会有一日兄弟相争。
威远镖局沉寂了十几年,然再见老友顾威, 发现他不再似从前那般消沉, 孟飞、一钊亦已成人且都非凡夫俗子, 这病愈后的女儿又是心思沉稳有主意的人非圣贤皆有私心, 木振非嫉贤妒能之人,他能帮扶顾家于困厄之时,却不可倾囊付出任其壮大。
厅堂里,木振负手踱了几步,半晌,转身看向木元朗。
“临出发进京前,你舅舅特地从济南府来木家堡,有意将真儿许配于你,为父以为这是亲上加亲的喜事,你娘亦同意这桩婚事。”
木元朗蓦地愣住,错愕地看着木振,“爹,您不是说”当日临别木家堡他并未会错意,却不知为何爹又变了主意。他稍顿片刻,并未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只是皱了皱眉,道:“您与娘同意的婚事孩儿却不愿意,沛真表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她不适合木家堡,孩儿也绝不会钟情与她。”
木振所言不过是探探儿子的心思,未曾想他竟如此回绝马家的好意,眼下也不相逼。“此事你当好好想想,真儿要在京城陪婉柔待些时日,你应多关照才是。”
虽心有不甘,但木元朗仍旧应下他爹交待的事才退了出去。
月上柳梢,夜风吹过,吹动了两排高挂的红灯笼。靡靡熏香萦绕鼻间,烟花之地总能暂时让人忘却忧愁。
上次去过红袖坊,这次木元朗做东,在赏花阁请苏长均、奚念恒、滕应乾喝酒。
几人走进赏花阁,但见美人轻柔婉约不流于脂粉气,不得不惊叹这里的雅致风流,不仅柱梁上有名士题字,连墙上也尽是诗画咏赋。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即便舞文弄墨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喜好,赏花阁装饰再雅致却比不得眼前娇滴滴抚琴吟唱的姑娘更让人可心。
滕应乾环胸看了看木元朗,“你倒是会享受,约我来这样的地方,若是让念恒他姐姐知晓,我的红缨枪可抵不住她的连环刀。”
木元朗笑道:“都道奚大姑娘是女中豪杰,滕兄你整日对着她,也该换换口味,这温柔乡中自有好处。”
“倒是该见识下这京城花楼里的姑娘与山东有何不同。”苏长均接道:“只是念恒兄千万要替滕兄兜着才是。”
“喝个花酒也这样婆妈,既然来了后事莫提。”奚念恒看向木元朗,又倪了眼旁边等着随时招呼他们的老鸨,“怎么,你要我们一直站在这儿?”
不待木元朗说话,身后有人道:“元朗兄,几位,久等了。”来人却是顾孟飞,今晚木元朗亦约了他和周一钊。
相互寒暄后,木元朗问顾孟飞:“怎么不见周兄?”
“他呀,不惯来青楼。”顾孟飞轻笑道,然后驾轻就熟地引他们上楼。
京城的烟花地,没有顾孟飞不熟的,木元朗正因如此才更要相请他。这赏花阁拔尖的姑娘有何技艺,还要顾孟飞引荐。
楼上隐秘的角落,微开的窗户后,一双冷澈的眼睛将楼中事尽收眼底,他白衣胜雪静如深潭,倒与外面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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