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是对名教礼防不讲究的北地,也不能任由陌生男子入后宅。
陈安先向沈夫人见了礼,又将所携之物献上。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这许多物事做甚,快快放下,近前来歇着。”陈安这些年勤练武艺,身体渐渐再次张开,大约有十三四岁少年的形貌,可在沈夫人眼中,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扛着如许大的包裹进城,身子怎受得了,不禁出言关切地埋怨道。
陈安心中微暖,不知怎么的,他每次见沈夫人,总是不自然地想到母亲曲氏,曲氏已经过世十几年了,样貌在陈安的记忆中早已模糊,所以很多时候,他回忆母亲,代入的影像却是沈夫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惯个性冷淡,可偏偏在沈夫人面前却总是硬朗不起来。
“不妨事的,我力气大。”陈安面色微红,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傻,可还是顺从地在沈夫人近前坐下。
“这孩子。”沈夫人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立刻在陈安身边的小几上摆放一个果盘,上面有各种精致的蜜饯点心。
陈安不是好口腹之欲的人,更不会对这小孩子的零食感兴趣,由是正眼也没去瞧那小几,只是见布置果盘的乃是侍女秋叶,才诧异出声问道:“怎不见小桃?”
沈夫人眉眼弯弯喜意盎然:“她呀,现在应该还忙着置办嫁妆吧,哪还有空理我这老婆子。”
陈安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和小桃的闲聊,也笑道:“那感情好,就是不知这次能不能吃到小桃的喜酒。”
沈夫人喜色不减,颔首道:“就定在后日,本打算遣人去请你兄弟,谁知你今日先来了。”
陈安语调轻松:“嗯,到时我和小光一定不会迟到。”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一人走了进来,来人三十几许,脸颊瘦削,下颌留着一缕美髯,眉目之间威严之色多过富贵之气,凸显出北地商人和南方商人最明显的不同,正是沈家当代主事人沈亮沈老爷。
陈安立刻站起施礼道:“见过沈老爷。”陈安从来都不是不通时务之人,对人情淡然也不过是对陌生人,当面对曾经真正帮助过自己的人,还是知道感念的。
沈老爷转首看到陈安,先是一愣,接着严肃的脸色陡然化开,洋溢出一抹喜色,语气即随意又亲切地道:“是小一啊,何时来的?”
沈老爷有着生意人精明的共性,也有着北地人特有的豪爽任侠,对于自己夫人救得这个宝贝也是感念非常。他天生身子骨薄弱,若不是得陈安药剂调养,他能不能撑过前年冬日还得两说。那时正逢沈家兄弟间起了龌蹉,他都想好了后路,把老婆孩子安排回祖屋了,可恰恰得陈安援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到了今日他那旧疾虽还偶有微恙,但却实是大好了。
有着这么一层情谊在,他再观陈安其人,年纪虽幼小,却风姿不俗,做事沉稳老练,来日必成大气,因此更是不遗余力的资助帮衬。这一来二去,陈安与沈家的关系是越来越亲近了。
“刚来,才与我说了会话,你就回来了。”沈夫人止住丫鬟,亲自上前为沈老爷褪去外袍。
“正好,那队去陈州的商队回来了,你要的药材都齐备了。”沈老爷配合地抬起手,任由沈夫人施为,两人少年夫妻,十几年相处下来,自然默契非常。
陈安一喜,拱手道:“多谢。”
“这孩子,和我们还要客气什么”,沈亮褪去外袍摇头道:“中午留下吃饭吧,正好刚与俞千总出去打猎,得了两只雪鸿。”
陈安忙摆手道:“不了,还要去掮行一趟,办些事情,谢谢沈老爷美意。”
沈亮也不与他客气,笑道:“你要有事忙,自去,我也不强留你,记得代我问小光好。”
又向沈夫人道了别,陈安这才从沈府出来。他摸了摸怀中布包:“加上前段时间的收集,药材差不多齐备,回去应当就能着手调制五毒元胎了。”
伴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