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即使一切是真的,然而此刻却无法控制那说得眉飞色舞的老太太。她恐惧地看着她两片上下飞舞的薄嘴唇,绝望地等候着它们在某次张合中把她的遮丑布扒开,冷酷地抛在心上人面前。
激情扬溢的老太太当然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杀害力,感慨一轮后话锋一转:“最后我要寄语咱部的后生小伙,革命尚未成功,要努力,要用肥水不流别人田的勇气看好咱家姑娘!不然洪水猛野兽过后就剩张望叹气的份啦,有榜看的,后果很严重。”她挥着胖呼呼的手指指周卉和另一个女孩。
手榴弹还是爆炸了,周卉有些气急败坏。“李大姐,我没有男朋友”。她涨红着服脸抗议。
“呵呵,我没说李处长是你男朋友嘛。”老太太一脸狡诘得意,脸上肥肉随着眯缝的眼睛一抖一抖。
“最多也就是护花使者。”她笑着接道。
“轰”大家一下笑了。周卉的抗议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于别人眼中自然便成了害羞的女儿态,越显可爱。
周卉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脸红得像富士萍果,眼睛不安地扫过成洛。
成洛嘴角抽了抽装出笑的样子,却比哭好不了多少。他确实笑不起来。好不容易从再遇的震动中平静下来,却又发现周卉身旁男子的殷勤举止,傻瓜也明白意味着什么。顿起的漪涟让他重跌混乱,揪痛的心告诉他,自己是妒忌了,他已无法在“情敌”面前装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淡然。
妒忌是感情的副品,蕴含巨大的变异基因,能催人奋进,也轻易让人退化成纯粹的野兽。成洛虽不至逆流,但高级动物的听觉与敏感却在刺激下得以发挥到极致——没有勇气看周卉,但耳朵时刻四张,不放过她任何动静。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极度郁闷下终于捕捉到了端倪——周卉的话和语气透露了他们的关系并非像看到的那样!这不啻漆夜中的明星让他看到了希望暑光,足以为之精神一振。犹如瞬间接通了电源,他神奇地恢复了活力,开始与隔壁的人小声讲大声笑,偶尔再配以激动手势,努力营造另一个焦点。一切看上去是那样自然而热烈,但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所有举止都是做给周卉看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清楚希望得到些什么,只是觉得身不由已,迫切地需要留住她灼热目光。成洛已陷入一种不可抑制的亢奋中。
如果说,成洛的亢奋是雄性动物遭遇情敌的本能,那么,周卉的沉静就像湖边柔弱低垂的杨柳,默默中承受着风的撕扯。她的心已经从焦虑尴尬中沉淀,思绪在喧哗与浮躁的拉伸下越来越薄越来越细,它是那样透明,穿过它似乎随手就能触碰觥筹交错的人生。
对面的男人仍然在谈笑风声,谈论什么?足球。男人似乎只有谈论这个才会显得自己是纯粹的男人,可记得他说过不喜欢足球。他是变了,变得会掩饰,会说话,这就是成熟吗?那为什么不看这边一眼?他恨我?她脑里闪过医院门廊下那双绝望无助的眼睛。她伤害过他,但同时也爱他,可他只知道前者!难道连最后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他的眼睛仍旧那样明亮清澈,但她分明看到里面的不安。为什么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因为自己身旁的李恒吗?是的,肯定是李恒,他总是以极快目光扫过他,他在观察他。对,他没有忘记她,他心里还有她,至少还在乎她。周卉的脑瓜飞转,以女人的敏感分析着一切,为得到的结论而振奋。她浅尝着冰镇的可乐,手凉凉的,但心底却涌动着异样的温暖。她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这是一种奇妙的交流,没有眼神的接触,没有语言的的碰撞,但两颗忐忑的心却都注入了一种莫名的快意,他们努力掩饰着心中一波比一波强烈的荡漾,兴奋地期待接下来的时光。
众人尽兴已是月上树梢之时。周卉甫出大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不禁打了个颤栗。哎哟,下雨了。挤在门口的人群不知谁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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