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瑶光殿旁,掖庭。
上官婉儿的居所。
时至深夜,庭院中光线明亮,有明火执仗的戎装宫女往来游弋,因上官婉儿上次在宫中遇险,险遭不测,谢瑶环又解除兵权,专司梅花内卫事物,武后便将谢瑶环昔日训练的戎装宫女拨付与上官婉儿。
她对刀兵殊无兴趣,只管原样照搬,令她们随侍左右,看顾掖庭,并不曾插手改动人事。
与庭院内不同,正寝内却是一片漆黑,门窗紧闭,外间的明亮,只有薄薄的一层能透了进来。
上官婉儿并未就寝,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膝,秀气的眉毛深深皱着,黑漆漆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得了武后旨意,太平公主在神都大杀四方,侯思止亲自领敢死团入城,短短几日,抓捕的朝官公卿,多达数百,上至卸任的宰相李峤,下至魏王府的仆役亲眷,包罗万象,神都苑人满为患,俨然重操旧业的模样,神都朝野口头,又时常提起白无常的名号。
这些人虽是武承嗣的党羽,但神都中人,又有谁是简简单单,黑白分明的,与这些人有牵扯,有干碍的权贵,着实不少。
“武攸宜的远亲c狄仁杰的门生c豆卢钦望的姻亲c宗秦客的内弟”
上官婉儿心头默默盘算着,头疼不已,太平公主衔怒出手,手段酷烈,固然能震慑怀有邪念的宵小之辈,为权策张目,但也无形中为权策树敌,他日后在朝堂行事,怕会凭空多出许多阻力。
“嗖”c“啪嗒”
破空声响起,有个什么东西穿过窗纸,落在了床头的案几上。
上官婉儿打了个激灵,披上衣衫,点燃蜡烛,找到了一颗包裹着石子的纸团,攥在手中,扬声道,“来人”
门外侍立巡游的宫女闻声冲进门来,腰间的兵器撤出一半,极为警惕,“昭容有何吩咐?”
“适才这个方向有阴影掠过,你们速速前去查探,谨防有贼”上官婉儿玉手抚胸,做惊惧状,指向纸团进来相反的方向。
戎装宫女们听令,立时蜂拥而出,顺着上官婉儿所指的方向冲去。
上官婉儿在窗前竖起一个枕头,快步上了阁楼,来到纸团射来的方向,摸黑打开窗户一角,一动不动注视着掖庭外的灌木丛。
一炷香过去,掖庭内的戎装宫女大多都追击了出去,剩下的都在上官婉儿正寝前头警戒。
灌木丛摇曳了一下,一个与戎装宫女同样打扮的人影闪身出来,围着掖庭的墙根,灵巧的绕了几绕,假作自后罩楼的茅房出来,与门前警戒的队伍汇合,戎装宫女的头目只是呵斥了几声,便让她归队,显然她本就是她们的一员。
上官婉儿眉眼舒展开,嘴角拉开一个有趣的弧度,她已经知道是谁给自己传讯了。
能指使戎装宫女在宫中做这等隐秘行险之事,只有训练她们出来的谢瑶环一人。
放下了心,上官婉儿飞快展开纸团。
“穷寇莫追”
极细的笔锋,再次佐证了上官婉儿的猜测,这是羽毛笔写出的,宫中有羽毛笔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上官婉儿心中一跳,她也不想见到太平公主肆行株连,大兴牢狱,是出于政治考量,不想要太平公主给郎君树敌过多,难以收拾局面,但谢瑶环呢,她掌控梅花内卫,莫不是暗地里另有激流动向,对郎君不利?
上官婉儿坐不住了,起身翻找起了少府监的奏疏卷宗,细细梳理其中脉络关窍。
崇行才升少府监丞,不明其中内情,明日当将他唤来,好生教导一番。
同在宫闱之中,谢瑶环面前跪着个黑衣人。
“统领,任务已经完成,知情不报的叛徒,已经肃清”黑衣人恭声禀报。
“唔,甚好,夜叉做事,本统领放心”谢瑶环声音缥缈,微微转开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梅花内卫,凶狠残忍,泯灭人性,人人都是居心险恶,在他们中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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