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平身”武后扬了扬头,抖了抖肩膀,声调转和,“前者有人弹劾轮台侯权竺,戴罪之时,当街杀人,当论刑罚,此事,宗正及宰相持论如何?”
“臣恭请圣裁”宗正寺卿赵祥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主见,只听皇帝的。
宰相班第一位的武三思拱手出列,“陛下,臣以为,权竺因怒杀人,事出有因,捍卫皇家颜面,有功无过,不宜深责,令其回府自省便可”
他长于察言观色,自是看出御座上的姑母并没有凶戾之气,权竺当属无惊无险,再送个顺水人情给权策也好。
“臣附议”狄仁杰和欧阳通两人一同附议。
其余宰相见状,纷纷出列,从善如流。
只有李峤一个人突兀地跪坐在坐榻上,并没有附议,待众人的目光都转过来,他才叹口气起身,“陛下,如诸位同僚所奏,臣以为,轮台侯并无罪责,然其少年,却有血勇之气,委实难得,可入北衙,为陛下近身侍从”
众朝臣大跌眼镜,心思各异。
武后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武三思顺着他,武承嗣又来捧着他弟弟,是权策又在长安做了什么?
“此事缓议,且令他回府,好生收收性子”
李峤起身回班,面上的失望不似作伪,这个人情没有送成功,还须另外设法才好。
到了朝会尾声,天官尚书武攸绪禀奏,淮南道扬州刺史出缺,列了几个备选的朝官,淮阳王武延秀赫然在列。
武后尚不及裁断,御史中丞葛绘突然杀出,“陛下,扬州距离淮阳王封地太近,不合朝廷法度,且淮阳王弑兄之名尚在,骤然升任上州,恐朝野物议难平,臣听闻琼州刺史亦有缺,当遣淮阳王改任琼州刺史,当能安抚众意”
大殿猛地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琼州在岭南之南,烟瘴之地,琼州刺史与其说是任官,不如说是流放,与扬州一个天一个地,葛绘提出此议,是权策要与武承嗣撕破脸?
武后揉了揉额角,前后一牵连,她几乎可以断定,长安那边的案子,武延秀脱不得干系,武承嗣示好权策,将儿子发遣出京,以求得脱身,权策却一反常态,咄咄逼人,定要让武延秀得到惩罚,想来是武延秀惹下的烂摊子又有恶化,再次触怒了权策。
李峤第二次万众瞩目,脸色惨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踉跄出列,说出的话,却令朝臣震惊,“臣附议”
武后眼中精光闪闪,望向远方,武延秀在长安折腾出了权毅的丑闻,令义阳公主府蒙羞,权策尚且能够宽贷,眼下却不肯饶恕,却不知事态恶化到了何等地步,忧虑之下,心头的天平瞬间倾斜。
“传旨,任权竺为东都千牛卫中郎将,御前行走,任武延秀为泉州刺史”
李峤缓缓出了一口气,泉州虽也是岭南道,好歹是富庶港口之地,比琼州要好得多了。
太平公主府,上下都很是忙碌,操持一场大宴会。
负责采买的管事抠起了头皮,旁的都有一定之规,可着名贵的食材置办就是,唯有香奴娘子亲口交代的一席粗茶淡饭,却是费了功夫。
有个伶俐的缁衣仆役,跟在管事身边忙前忙后,“管事,宴席是为定王殿下和建昌王殿下置办的,来往都是贵人,为何要置办这等下贱食材?”
“哼,你知道个甚?”管事炫耀起了身份,“这是公主专程给权郎君置办的,应当是做姨母的,逗弄一下外甥儿想当初,我在门房的时候,还给权郎君安过脚踏呢”
他没有注意到,仆役的眼珠子诡异地转了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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