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们离去的一瞬间,芦苇丛中冲出三个蓝色的人影。
这是无字碑的行事惯例,前方有人执行任务,后方总有人跟着,一来防范意外,二来也好查探敌踪,但眼下的意外发生的时候,蓝衣人挥舞着手臂,用暗语命令暗中的同伴不许现身,毕竟敌人浩大,即便是暗中的人出来,也无力回天,何必枉自送死。
三人在蓝衣人身上摸了摸,取出他用暗语提示的玉牌,将死去的同伴放在一起,放了一把火,跪地叩了个头,送他们往生极乐。
他们动作麻利,做完这些事,不过数十息的功夫,怀着满腔的仇恨和悲戚发足狂奔,追蹑在那群黑衣人的身后。
神都,太初宫,朝会。
宰相李峤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那榆木脑袋的儿子李膺,还没有通过贡举入朝,就早早享受到了朝臣的待遇,挨了监察御史的弹劾。
李峤眼睛盯着大殿中朗朗发声的监察御史郑镜思,听他罗列的罪状越来越长,罪证越来越多,脸上阵红阵白,偷眼看了一眼权策,见他面沉如水,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李膺好大喜奢,啸聚纨绔,挥金如土,永丰里每夜抛费不下万贯,其钱帛来历不明不白李膺离经叛道,因座师管教太严,竟能指使暴徒拦路殴打,可称丧心病狂李膺藐视人伦,曾趁姨母为他沐浴之时,行恶事”
武后静静听完,蹙了蹙眉头,“李相,郑卿所奏,你可有辩驳?”
李峤跪倒在地,只是叩头,一语不发,此时情况不明,权策突下杀手,定有准备,空口反驳,万一引来证据,罪责不会减轻,只会更增羞耻,他选择了沉默。
“革退李膺功名,禁足府中,李相,齐家之事,想必不须朕教你”武后终究给李峤留了颜面。
“臣,叩谢陛下恩典”李峤哽咽谢恩。
散朝之后,群臣三三两两,各自离去,各种议论之声都有,棒打李膺,涉及当朝宰相,定然不是郑镜思一介监察御史敢轻率发动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又有一场恶斗要拉开帷幕?
群臣不由栗栗危惧。
李峤赶忙去了魏王府,在大门口意外地碰到了定王武攸暨,这位逍遥王爷晃晃悠悠上马而去,平素笑呵呵的脸上,难得有几分凝重。
李峤是魏王府的常客,门房没有阻拦,引着他去了书房。
“哗啦啦”瓷器摔碎的声音不停传来。
“欺人太甚”武承嗣闷闷的嘶吼。
“殿下,臣李峤求见”李峤清了清嗓子,报名请见。
武承嗣明显整理了下情绪,平静道,“进来吧”
“殿下,犬子之事”李峤脸面无光,将朝会上的突然遇袭禀报给武承嗣,“当如何应对,臣不敢自专,敢请殿下示下”
武承嗣眉头狠狠拧了拧,咬着牙道,“权策小儿,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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