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长夏门,权策在此送行。
要走的人很多,武崇敏和卢炯,还有姚崇,他们都有同一个目的地,江南道。
“大兄,你且等着,崇敏定能建功立业,传了政绩回来,让你刮目相看”武崇敏踌躇满志,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看着眼前十五岁,还有几分中二气质的半大少年,权策心中竟微有几分悔意,让这么小的人儿主政一方,还是房州漩涡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操之过急,按捺下心中芜杂,拍拍武崇敏的肩头,“大兄并不求你建功立业,地方政事繁杂,又直接干系百姓生计,万事稳字当头,若有不决之事,多请教长史”
“姚长史,偏劳你了”权策对着姚崇一揖到地,很是诚挚。
“万不敢当”姚崇经过一番牢狱,算是识得一些神都险恶,不敢托大,避开不受礼,又屈膝跪地,还了个大礼,“姚崇能得自由,多亏冠军侯运筹协助,下官铭感五内,必尽心尽力,匡助淮阳郡公,不敢懈怠”
权策将他扶起,又交代了一番,要武崇敏不可任性之类,才转而与卢炯话别,说起来,淮南道与江南道山川之远相差仿佛,权策力争了苏州刺史的位置给他,升了半级不说,还去了富庶地方,虽说另有目的,卢炯还是感激在心,权策挥手打断,“卢兄年长于我,却孑然一身,苏州乃三吴佳丽城,若能觅得佳偶,想必卢侍郎会开怀”
卢炯脸皮臊得通红,强做一身正气状,“我去三吴,乃是公干,岂是寻妻妾的?”
逗得送行众人哈哈大笑。
权策让了开去,做父亲的卢照印和武攸暨,依次上前,只不过两人都不是做父亲的好料子,卢照印念念不忘啰嗦着让卢炯继承他的素描绘画技艺,武攸暨干脆就半天开不了口,还是旁边的小儿子武崇行,对兄长说了几句多写家书,遇到困难就开口,莫要一个人扛之类的场面话,兄弟两人自幼相伴长成,情谊甚笃,交代了几句,真情流露,哽咽难言。
离愁别绪,终是泛滥成灾。
权策见不得这种场面,背转身到玉逍遥旁,踩蹬上马,便要勒马离去。
“权郎君”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姚佾难得女装打扮,齐齐整整,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敛衽福礼,“多谢你”
权策在马上躬了躬身还礼,“你父立身持正,无大过错,自己救了自己,不必谢我”
说完,遥遥冲着武崇敏三人拱了拱手,拍马而去。
春风微寒,吹乱了姚佾一头青丝,她皱起了眉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不爽利,良久,肩膀一塌,鼓了鼓嘴巴,活像个受气包一样,“哼,神奇什么,每次都这样,一点都没有君子风度反正,我到了江南,会,会给你写信的”
权策没有回天水公主府,而是去了上林坊的义阳公主府。
这里,有客人在等他,确切的说,应当是债主。
新任麟台少监万国俊。
“给万少监道喜了,江南道一行威加海内,日后定然前程似锦”两厢厮见,权策含笑说着好听的话。
万国俊扯了扯嘴角,权当笑过,没有什么欢喜之意,他已经摸清了自己封赏的来龙去脉,与权策没有什么干系,但新官上任,看到比自己年轻了近十岁的上司,麟台监萧敬,他的气血立时不顺畅,若不是牵着权策的裙带,此人凭什么爬到他头上?
压了压心火,皮笑肉不笑,“多谢冠军侯,都是为朝廷c为陛下效力,前程不前程的,不值得计较哼哼,下官的来意,想必权郎君也清楚”
权策险些笑出声来,说着不值得计较,但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洒然一笑,“万少监却是急性子,春闱可还有一个多月呢,呵呵,请你放心,也请转告李相爷,今科主考韦处厚,是个油盐不进的,本侯要花些心思,付出些代价,但应下的承诺,定是能兑现的,万少监心仪哪位举子,可将姓甚名谁透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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