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正殿。
李隆基阴沉着脸,怒目瞪着阶下跪着的几个属官,眼中煞气四溢。
“他们,可知道背后是王府?”
属官们连连摇头,“殿下,我等遵照殿下命令,谨慎行事,借着七拐八绕的关系找的人,并未现身与他们见面,他们当不知情”
“嗯”李隆基哼了一声,稍稍放下些心思,摆摆手,“办差尽心,每人赏钱帛百贯,办事不利,下去领二十板子”
众属官肃然领命,恭敬退去,个个规行矩步,丝毫不敢造次。
穿着官袍的人退走,穿着绸衣的管事凑了上来,奉上一个密封的蜡丸,“殿下,刘御史那里传了信过来”
蜡丸里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将今日朝会上的前因后果叙述得清清楚楚,有几行字刺得李隆基头重脚轻。
“权策似早有筹划,预设下陷阱,刻意误导我等,李笊外憨内狡,实不当人子,臣以言官得以免罪,岑羲遭流放北疆,铨选郎中重职,经麟台监宗秦客保举,落入崔湜之手”
许是担忧李隆基年幼,不识得轻重,信中还多写了几句提点之词,“陛下宠信权策之心未动,爱屋及乌,加恩及于武安县公,此诚不可与争锋,臣以为当偃旗息鼓,以待天时,不宜妄动,自取其祸”
这番火热心肠,看在李隆基眼里,却是不成体统,大胆犯上,碍眼得紧,将信纸放在烛火上引燃,蹙眉思索了一番,问道,“那岑羲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有消息?”
“岑羲乃是太平公主府的门人”旁边的管事预先做了功课,对答如流,“但他这番动静,应不是公主殿下授意,据坊间传闻,近日公主殿下召见了权策,宴饮至夜深,亲自服侍登车,宠爱有加”
李隆基解了疑惑,点点头,又觉得不自在,掩饰道,“本王也作如此想,太平姑母为权策蒙蔽,不识他本来面目,本王迟早要揭穿了去”
顿了顿,嘴角微动,未曾出声。
管事却是乖觉,主动上前道,“老奴还打探了,崔湜是宫中上官待诏赏识的朝官,与太平公主府也有些瓜葛,宗秦客”
李隆基举起手,制止了他,要是连宗秦客是谁家人都不知道,他怕是个傻子。
只是,权策c上官婉儿c武三思,这三家八竿子打不着,为何竟隐隐有些呼应之意?
“定然只是巧合”李隆基得出了结论。
抛开朝中令他力不从心的纷扰,李隆基坐在自己的王爵金椅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空旷的大殿,豪气干云,仿佛下面有文武百官,翎顶辉煌。
如意元年五月二十,经过大批民夫的昼夜赶工,权策的新居已然落成,隔着个花团锦簇的园林,与义阳公主府相通。
新居乔迁,权策本无意铺张,只是先有上官婉儿要道贺一夜,后有武三思要携眷登门,还有太平公主要上门察看他的新居够不够贵胄格调,有他们三位在,规格太低,便不成个样子。
索性大撒请帖,神都有门有户有名有姓的公卿勋贵c朝官文武还有富商大贾,一并邀请了,反正新修的园林占地广阔,引了一条活水,像玉带一般蜿蜒其中,河上有凉亭露台,可盛歌舞,沿河两岸,摆上一二百桌,弄个流觞曲水,并不局促。
傍晚时分,便陆续有客来到,有的是亲近的,先来帮忙料理事务,有的则是地位稍低些的,提早赶来以示尊敬。
既是道喜,便无人空手来此,一个赛一个的大方,商户有所顾忌,不敢抢了官人们的风头,有所收敛,送的东西都是面上不显,内藏锦绣,公卿勋贵却不受拘束,纷纷展露家底,其中又以定王武攸暨最为豪爽,送了两套家用器皿,每套大大小小一百零八件,一套是精瓷制作,美轮美奂,一套乃是纯金打制,铺陈开来,黄澄澄一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引来无数啧啧赞叹。
园林那边客似云来,贺礼如山,权策却在新居迎客,上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