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东都千牛卫将军郑重谨奏,臣以为,天朝高居上国,非为国土之大,兵戈之强,乃因宽容广大,博采众长,此诚领先列国,协和万邦之根基也世有男女,同为父母骨血,天地造化,所为所宗,不宜异同,但使才德配位,理当效家国以犬马今欣闻天后之侧,有应命之巾帼,奋天地之壮烈,滔滔上国,拥神器之正统,以藩属为骨肉,当此内附大典,当不吝尽展风华臣无经纬疆域之能,素有礼让贤者之心,愿执辔听令于鞍前,开女将总戎之先声,伏乞天后割爱成全,则臣幸甚,帝国幸甚”
上官婉儿眼皮微抬,又垂了下去,她知晓天后的习惯,甚是不喜搁置或者含糊,一些干系重大又拿捏不定的奏疏,时常会影响整个批阅节奏,那份奏疏会被一遍遍翻阅,而不会轻易丢开。
现在,武后手上的奏疏,她已经翻阅了数十遍了,却迟迟未曾放下,忽而面露决绝之色,忽而又欣欣然,晴雨变幻无常。
上官婉儿跪坐在侧后方,收敛自己的身躯,竭力缩小存在感,天后都要犯难的奏疏,若是开口问起,一个答对不当,怕就会引火烧身。
武后没有问她,按下奏疏,闭目良久,袍袖一拂起身,这个动作,代表今日批阅奏折的工作,到此结束。
“天后,春官尚书c鸿胪寺卿等官,偕同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斛瑟罗求见”
武后凭窗而立,吹着凛冬凉风,丝毫不见喜意,口中挤出几个字,“摆驾紫宸殿”
阿史那斛瑟罗,其人容貌英伟,身材魁梧壮硕,风尘仆仆入长安,身着西突厥服饰,翘尖皮靴,虎皮斗篷,很有一番异域风情。
“草原上的阿史那斛瑟罗,拜见天朝大天后”一开口,形象上得来的分数便丢失殆尽,不仅声音难听,而且粗鲁无礼,叩拜下去,脖子梗着,直视坐在御座上的武后,眼中毫不掩饰垂涎之色。
“卿家远来辛苦,春官衙门c鸿胪寺好生安排,在东都举行大典后,朕会设宴款待”武后强忍不悦,毫无谈话兴致,只言片语便打发了他,随即下令传宰相和大小九卿议事。
“向日听闻斛瑟罗以凶残暴虐丧尽祖产,朕还不尽信,今日一见,果然狂悖无礼,有司应善加调教,勿使野蛮,若朝廷大典出现丝毫疏漏差池,朕必取尔等项上人头”待重臣来齐,武后盛怒。
“臣等遵命”武三思硬着头皮出列领命,心中惴惴不安,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藩属,很好调教,像这种混不吝的化外野人,真真令人无处下手。
“天后,侄臣有奏,斛瑟罗乃突厥可汗,昔日突厥颉利可汗入朝,高祖曾令其当众献舞,传为一时佳话,正旦内附大礼,若能令斛瑟罗献舞或献曲,必能重现天朝荣光”武承嗣延续了近期的政治风格,对武三思穷追猛打,势要令其知晓利害,莫要再有小动作,出列一席话,如同一盆盐巴,精准地撒在伤口上。
武三思脸色顿时青白,让斛瑟罗规行矩步已是千难万难,还让他跳舞助兴,这根本就是在为难本尚书,咬了咬后槽牙,“天后,侄臣以为,斛瑟罗轻慢放肆,必要令其畏威怀德,方能遏制其嚣张气焰,故而观兵之事尤为重要,侄臣建议,以谢女官为统帅,临阵指挥东都千牛卫与北衙千骑,壮天朝威武,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此言一出,包括武后在内,殿中众人神色大变,却都未曾出声。
良久,武后眉眼立起,沉声喝问,“诸卿,意下如何?”
“臣附议”岑长倩和苏味道,两个最善于明哲保身的宰相,竟然一同出列赞同。
见此情形,又有几位相爷尚书异口同声表态支持,出奇地默契,豆卢钦望和权策等人,立刻撵上节奏随了大流。
转瞬之间,保持沉默的,就剩下武承嗣和他的几个党羽,武后的视线缓缓扫了过来。
极其险恶的陷阱突如其来,武承嗣方寸大乱,立刻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侄臣万分支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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