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陆堂清放下公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一走神,又想起了裴云的事。
越想越心烦意乱,索性换了夜行衣,出了府去。
去裴府的路上,瞥见不远处的屋脊上闪过一个黑影,陆棠清目光一凛,立刻追了过去。
科考在即,全城戒备,这个时候有可疑之人,比任何时候都该小心谨慎。
追到花街后巷一处偏僻的角落,那人与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碰了头。
陆棠清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接头那人身形娇小,应当是个女人。
“东西带来了吗?”黑衣人问。
女人猛地低下了头,十分慌张地回道:“没有,画丢了。”
“什么?丢了?”黑衣人压低地声音愠怒,吓得女人一个哆嗦。
赶忙解释:“真的不是我的错,阁里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人多手杂,防不胜防,她的画又那么贵,谁都可能顺手牵羊拿走。我已经把阁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找着,一定是客人顺走了。”
“啪!”
黑衣人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把女人的兜帽打落了,露出一张让陆棠清惊讶万分的脸。
是琼雪!
她怎么会在这儿?
正惊讶,便听黑衣人喝斥道:
“叫你别用药,你偏不听,若是你能清醒点,能发生这样的事吗?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你去买幅现成的,三日之后我会再来取。”
“买?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那就多接客。总之,三日之后,我要见到画!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要是误了大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琼雪紧咬着嘴唇,月光下,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知道了。”她麻木地低声应道。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就消失在了原地。
陆棠清追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追过去。而是看着琼雪重新戴起兜帽,走进了秋水阁中,才转回原路,仍去了裴府。
贵到让人去偷,又能买到的画,陆棠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云的画。
最近她在举子之中声名鹊起,一画千金,在云间门庭若市,不少举子成天在裴府门前徘徊,就为了看她一眼。
这些,陆棠清都知道。而且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了心里,想起来就生气。
轻车熟路地翻进裴云的房里,钻进帐幔,摇了摇熟睡的人。
“芸娘,醒醒。”
裴云被摇醒,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个近在眼前的人影,登时就吓清醒了。
“是本王。”
“陆棠清?”裴云霎时就没了脾气,“你怎么每次都大半夜来啊?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本来就睡眠不好,还经常被这么折腾,任谁都不开心。弄得这么偷偷摸摸地,光明正大的事都像见不得人了。
她本就有起床气,口气自然不怎么好听。
陆棠清难得没有发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已有些松开的领口,停在若隐若现的锁骨上,悄悄往里瞥。
他自然是为了这一抹风光而来,但就算身体再诚实,嘴上也绝不会承认。
勾唇一笑,道:“白天不方便,有人想算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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