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没有动作,她每次去见高行止的时候,都能看出儿子的失落和担忧,如今却是真好。
她笑了笑:“我明天上午还会见他一面,中午的时候,陈昭就会将他转移,我得让他知道这些。他要是知道你挂念他,一定很高兴。”
听闻这话,坐在一旁的朱信之眉目一跳。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垂下了头让这两人说话,高行止觊觎裴谢堂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裴谢堂肚子里都有了他的种,他还能怕了这人不成?
他释怀得很。
裴谢堂便将先前写好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收入袖中,方要说话,陈舟尾已推门进来了:“陈昭来了,已到外门。”
长公主脸色一变。
朱信之站起身来:“明天就是中秋,他来得并不怪,既然话都说完了,我们就走,可不能让他撞见了。”
裴谢堂点点头,三人便从窗户外走了。
张嬷嬷方关好窗户,陈昭便推门进来,见主仆二人都站在窗户边,他诧异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屋子里闷。”长公主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坐下,不耐烦的抬眼看他:“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大晚上的,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别没来由的惹旁人说闲话。你素来不要脸面,我却是还要剩下的几分薄面的。明天之后,皇兄未必会护着我,我的日子不好过,可别给我添麻烦。”
“不会的。”她一说话,陈昭的双眼就随着她转个不停,方才那点疑心尽消,他放低了声音:“我怕你今夜不好过,过来看看。”
“我再是不好过,也是你的缘故,何必猫哭耗子?”长公主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你如果真体恤我,就让我见见我儿子。”
“今日不是才见过?”陈昭问。
长公主道:“你关着他,我每次去看也是在你眼皮底下,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今日看过,就不能再看?明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是生是死,我想多看看我的儿子,你又有什么立场说不?左右不是你的儿子,要易地而处,你该如何?”
一番话,质问得陈昭无话可说。
他只得说:“你明天一早再去看,不行吗?”
“可以。但我要一早上都跟我儿子一起。”长公主说。
陈昭看了看她:“好。”但他也提了个条件:“今晚我留在公主府。”
“你!无耻!”长公主气得浑身都发起抖来。
陈昭忙道:“你放心,我就宿在旁边的厢房,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担心你,明日凶险,那朱信之何其狡猾,我也是怕的。你就让我在这里待着,明天一大早,我便带你过去。”
长公主被他的无耻惊到了,但她也拗不过陈昭,有求于人,她只得背转了身子,不甘不愿的喊了张嬷嬷去安置陈昭。等陈昭走后,她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起来。不过,转念想到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她颇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京城里最为热闹的时候,京城里的四门大开,四方街来来往往都是人,早早就有人在京都大道上摆了摊或是占个位,等着到了晚上悬挂花灯揽客。
东陆的中秋节有簪花的习惯,这一天在大街上溜达的男男女女皆簪花出行,各色各样的颜色,颇为好看。
裴谢堂昨儿回来又磨了半个晚上,几乎没怎么歇息,到了天蒙蒙亮才合眼。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时分,饥肠辘辘,总算被朱信之从床上拖了起来。
他今日穿了亲王服,那样中正的颜色穿着格外好看,正气凛然。不过,在他的发髻之中却簪了一朵花,并不是时下的鲜花,而是一株白玉玉兰。那样温和的玉色,越发衬托得他眉目如画,微微一笑,眉眼生辉,顾盼之间,引人遐想。
裴谢堂看得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人已被朱信之抱到了妆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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