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着这么久的话也是口干舌燥的,顺势闭着眼睛喝了口粗茶,养精蓄锐之后才继续说:“经过了了上次的‘检验’,我看得出来,桑大夫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我想——就算是放眼整个平安县……恐怕也难以找出像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了。”
她伸手拿着茶盖刮了刮小茶杯上浮上去的碎茶,秀眉微皱又饮了一口润喉。十根水嫩的像是白葱似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拿捏着青瓷杯盖,一喝完便盖好了放回了桌上,好像如果不是嘴皮实在干的很,她是极不愿意喝这口茶的。
“优雅”桑小暖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这个不着边际的词语来。
她又马上扫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妇人的整体风貌,竟然觉着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极了管梓玉的!再看那小姑娘,杏眼一双,和她母亲竟然是大不相同!
“桑大夫,您怎么盯着我看呢?”妇人淡笑着开口,“难不成是我的闺女变好看了,让您觉得我们长相不同了吗?”
女人越是漫不经心地笑,桑小暖就越是心慌,听完她的最后一句话后,她的背后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出来。
长相何止不一样,简直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桑小暖越看越觉得自己被蛊惑进了一场骗局。
“我之前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明明是差别如此大的两个人……”她懊恼的想着,手不自觉地捏紧成了拳头。
女人此刻举止优雅,言谈不疾不徐,身上不着金银,朴素至极,却有掌控全局不畏输赢的自信和果敢,小姑娘却局促不安,虽然因为自己容貌的变化自信了不少,她却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芳自赏,一双手黯淡无光,皮肤细嫩却缺少光泽,还不如——“她母亲”。
两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舐犊情深,惶惑不安在今天从进门女人推开小姑娘的那一刻就像水分一样蒸发掉了,现在的母女两个就像开了苞的水仙花……已经大不相同了。
桑小暖眼含怒气地看着她,两个人像是对峙一样,谁也不让谁。
“夫……”姑娘站了起来,比桑小暖的反应还大,脱口一个“夫”字让桑小暖瞬间屏住了呼吸。
“你管你娘亲叫什么?”她用目光拽住了仓皇的小姑娘逼问。
小姑年害怕的看着自己的恩人,畏缩着往女人的身后退了一步。
“小橘,别慌啊。”女人优雅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姑娘退后,不要多嘴,小姑娘马上如蒙大赦,退到了一边比刚才更加沉默地站着。
看明白了一切的桑小暖骤然严肃起来:“夫人到底所为何事,来找我是有要紧事,还是有别的事?”
“呵呵……”女人站了起来,轻轻弹了弹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浮灰,“桑大夫也是个爽快人,但未免反应的太缓慢了些,你要是能早一点发现端倪,我看在你聪明的份儿上,你手上的银子还能再重点。”
她一双眼睛明亮又锐利,看向桑小暖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态有说不出的分寸感,既能让人感觉到疏离,但又不失客气,就好像一个首长迎面看到了一个和他打招呼的小士兵,连他是甲是乙都弄不清楚,也会礼貌地回以微笑。
原来气质天然,高贵与优雅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和他人无关——这个女子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在下只不过是市井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论名气早有长寿医馆爆满在前头了,夫人何故要来和我做生意呢?”
来者是客,不宜动怒,女老板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捏紧了手上的二两银子。
“桑大夫不用谦虚,心怀凌云壮志藏着掖着不累吗?”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伴随着一阵香风刮进桑小暖的耳朵里,她伸出了一双刚刚涂上新丹蔻的雪白手指从桑小暖的脸庞险险划过。
桑小暖皱眉,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要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一双手都要摸到她的脸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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