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的心一颤,却强撑着与皇帝对视:“是吗,脸长得是挺像的,可惜叶帅已经死了,还是陛下亲自动的手,陛下莫不是忘记了?”
卫陵毫不留情地刺着皇帝内心最柔软的位置,别人不敢说的禁忌,他敢。
原以为皇帝又会大发雷霆,谁知这次皇帝却一反常态,兴奋道:“他的年岁与阿蓁死的时间差不多,他会不会是阿蓁投胎而来,来寻朕的?”
皇帝眼中带着光亮的,亮得犹如黑夜中那道最绚丽的烟花。
卫陵诧异地看着皇帝,皇帝的异想天开,倒也有几分贴近了事实,叶芃确实是来寻他的,却不是寻亲,而是寻仇。
“陛下不是最不信鬼神之术吗,已经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是老天爷就真的可怜了朕,放阿蓁回来了呢?”皇帝的手扣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卫陵冷冷一笑,心里无有讽刺,就算上天放叶蓁回来,也只是可怜了好些无辜枉死的将士,而不是你苏浔。
皇帝轻轻笑道:“你退下吧,好生照顾叶芃,太子那边就先放下。”
卫陵退下,空阔的御书房便又只剩他一个,寂寥得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以前他分明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叶蓁坐在他旁边,纵使彼此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呆着,他也觉得安心快活。
叶蓁,叶芃,呵,皇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说二人毫无关系,他绝不相信。
卫陵出了御书房,迎面便遇上了亲生儿子,也就是当今刑部尚书卫冉。
“爹,你怎么在这?”卫冉快走两步而来,卫冉四十有五,留着胡须,黑发里夹杂着几根白丝,身量颇高,体型偏瘦,五官端端正正,谈不上美大叔,却也可以窥得年轻时定是一表人才。
卫陵哼了一声:“不要叫我爹,我可没有你这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儿子。”
他对卫冉是有怨的,子矜死得那么惨,他居然不想着为子矜报仇,反而给大秦朝当官,而且还当得风声水起,叫他对这个儿子感到十分失望。
当着一众同僚的面被自个亲爹指着鼻子骂,卫冉有些尴尬,将他爹拉到一旁去,低声道:“事情已经过去多时,人死不能复生,爹您何必一直揪着往事不放,正好爹您回来,咱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致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爷爷呢。”
卫陵跟个老小孩似的,一把甩开他的手,赌着气道:“我可没你这么薄情寡义,子矜才死,你为了跟皇帝表衷心就能转眼另娶她人,子矜在地下该多心寒啊,我只认子矜是我卫家的儿媳妇,其他女人我都不认。”
卫冉无奈,他爹的脾气就是死倔死倔的,“子矜伤害太子本就是大罪,再说,人都死了,活着的人本就得为活着的打算,你总不能叫我终身不娶,咱卫家无继后香灯吧。”
卫陵气极,大大喘着粗气,“我讲的是你娶不娶的问题吗,我说的是你无情无义,你自个说说卫致多大了?”
“十九岁。”
“十九,十九,子矜死了不到百日,你就娶了别的女人,生怕皇帝牵引到你是不是,卫冉,咱做人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您现在回京了,若能为太子治好了病是大功一件,需小心妥善为是,爹您对待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也要好一些,卫家一家大小的命还有儿子的前途可都在爹您手中握着,您是姓卫的,不是姓叶,犯不着为别的什么人搭上自家人。”卫冉眉目冷清。
卫陵一巴掌重重地扇了过去,他离京时扇了卫冉一巴掌,想不到回京第一面又是给了他另一巴掌。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没你这个儿子。”卫陵甩袖而去。
卫冉舌尖抵了抵口腔里的颊壁,尝到一丝血腥,下手还是这么重,卫冉当作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进去面圣。
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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