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当场抓到的凶手是江湖中一名颇为厉害的术者,名叫宁阙,此人乃天枢宗宗主,诡异莫测,曾放言欲寻雏龙以匡天下,引得无数‘逆贼’前去见他,儿臣听闻”苏玹悄悄抬头,觑了一眼,见得秦帝脸色还好,细声道:“听闻三弟数月前曾去见过他。”
按理秦帝乃天下共主,宁阙此言简直是大逆不道,形同叛逆,只是宁阙是江湖中人,行踪飘忽,常年隐于深山,朝廷也奈何他不得,再加上近几年朝局不稳,且宁阙实际也没干出什么事情来,秦帝也就懒得去理会他,但是作为皇子去见这样一个人物,那意义可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认为一切都是你三弟所为?以挑起战事为代价谋夺你的太子之位?”
秦帝眼里带着审视,天子威压,即便那是他的亲爹,苏玹也不禁冷汗涔涔。
“儿臣不敢如此想,只将所见所闻据实禀告父皇,一切但凭父皇决断,儿臣已查明,前来刺杀的刺客乃为江湖杀人组织,名为牵机楼,儿臣留下了一名活口,那人指证,雇佣他们的确是我大秦皇室中人,但具体是谁,刺客也不清楚。”
秦帝停顿了一会道:“朕知道了,若查明真是苏珩所为,朕绝不轻饶,你退下吧,回太子府反省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一步。”
“是。”苏玹连头上的血迹都不敢擦,一步步倒退着离开御书房,这才松了口气,秦帝虽然没怎么看他,但他就是觉得如芒在刺,贴身的衣襟汗湿涟涟,掌心亦满是汗水,每见一次他父皇,他就像被扒了一层皮。
苏琬站在御书房外焦急地等着,无诏又无法进入,只得干着急,一见苏玹出来,马上迎上去。
“哥,怎么样,父皇怎么说?啊,你流血了,父皇打你了?”苏琬掏出手帕帮他擦拭,眼中充满心疼。
“没事,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就是道小口子。”苏玹接过她的手帕,一边嘱咐道:“不要让母后知道,免得她担心。”
“嗯,我知道,哥,父皇到底怎么说。”
“父皇让我回府反省。”
“就就这样?”苏琬吃惊道,这对父子天生不对盘,平日没事皇帝且动不动就训斥苏玹,苏琬都怀疑她哥的胆子就是这么吓小的,现在出了这等大事,她父皇就这么轻轻放过?
“叶道长真是料事如神。”苏玹不由得赞道,他父皇的反应正如叶芃所料,分毫不差。
他父皇素来最好面子,就冲着不能在天下人面前示弱这点,他父皇哪怕有废太子的心思,也绝不会选在这个点上,他再哭上一哭,表达下孺慕之思,便是皇帝不会动父子之情,适当的示弱也是必要,作为一位正值壮年的帝王他不会希望他的太子太过能干,一个懦弱,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机,却又不足以成就大事的继承人才是让他最放心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后要扯出三弟苏珩的原因,皇子之间有小小的争斗才是正常的。
但是如何扯出苏珩还得需要些技巧,若直说刺客是苏珩所派,秦帝十有八九会认为是太子故意诬陷,这可信度便大大打了折扣,反而是这般欲说还就,似是而非,再由秦帝亲自去查出来的东西,他才会确信无疑,而太子则可从此事中清清白白地抽身而出。
苏琬听到苏玹夸赞叶芃,心中油然生起一种余有荣焉之感,嘴角微微扯起,呢喃道:“‘他’确实很会揣摩人心,可为什么偏偏不懂女儿家的心。”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苏琬摇头,她的这一番心事,不知与何人诉说,哥哥虽与她亲密,但到底是男子,有些女儿家心事如何说得出口。
“哦,我回东宫整理一下再去见母后,我这般模样怕吓着母后了,你要等我一起同去还是自己先去?”
“我自己先去吧。”苏琬微微低眸,心中黯然地想道,若是跟你同去,母后眼中又哪里还会有我的存在。
“好。”苏玹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