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玹去吩咐手下做事,现场便只剩下叶芃c苏琬二人。
“公主才智叫贫道佩服。”叶芃夸道。
“也得多亏你的提点。”被夸奖的苏琬颇有些沾沾自喜,她想,来辰国一趟果然不虚此行。
叶芃忽而感叹道:“若是太子之能有公主的五分,何愁皇座不稳,可惜的公主非男儿之身。”
“非男儿之身又如何,”苏琬声音低沉了下去,“为何世间非要以男为尊,女为卑,凭什么女子纵有才能也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
“自来规矩便是如此。”
“既是规矩,为何不可以用来打破?”苏琬步步追问。
叶芃一顿,这个问题她也想问,为何男的征战沙场是建功伟业,女的便是不守本份,抛头露面,为何男的参与国事是勤政爱民,女的便是牝鸡司晨。
“从小,哥哥便偏爱诗词,不爱看权术兵法方面的书籍,也不爱参与政事,在大秦太子十二岁便可参进政事堂参政,哥哥却经常以生病为理由逃避去政事堂,呵,母后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后来哥哥人虽去了,却常常打瞌睡,为了怕父皇问起,哥哥答不上来被责骂,每次哥哥去政事堂,我就在后面偷偷跟着去,再回来转述一遍给他听。”
“可是,我做了这么多,母后还是看不到我,眼睛里只有哥哥,她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我好好辅佐哥哥,万事要以哥哥为先,因为我将来的荣辱全系哥哥身上,他们眼睛里只看到哥哥,母后如此,父皇更是如此,对哥哥他还会责骂,对我,他却从来看都不看一眼,就因为我是女儿之身吗?”
叶芃诧异了一下,当年姬无双可是号称是苏浔的真爱,是他宁愿放弃二人二十几年感情,背弃对她的誓言也要娶的真爱啊,对待‘爱情结晶’不该是捧在手上心千娇万宠的吗?
她记得有一次苏浔误以为她有喜,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她以为他应当会是个慈父,却原来她从头到尾都看错了他么?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身为女子却一心想要跟男儿比?”苏琬有时候也觉得很累,她尽心尽力地扶持太子,想要做到最好,只是想让在乎的人能够多看看她,可是太子这个队友实在拖后腿。
“我不觉得可笑,史书上多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生而为人,不过是性别不同,本不该分三六九等,如今世道男尊女卑,不过是因为当权者是男人,如果当权者是女人,那社会便又是另一番风貌。”
叶芃的这番话是真心话,却也不仅仅只是真心话,她向来知道苏琬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一个锁在深宫的公主不会千里迢迢远赴他国而来,不会在辰王寿宴那样的场合挺身而出,甚至掩盖住了太子的光芒。
这样的女子,好强坚韧,野心十足,只是有些东西她不敢想,或者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只需有人在她面前轻轻一点拨,埋下一颗种子,然后等待时机,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直至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到时侯苏琬的野心便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利刃,苏浔与姬无双的女儿啊,她如何能将苏琬当作无辜之人看待?
苏琬果然陷入了思考之中,眼中有一丝暗光飞快地滑过。
苏琬看向她的眼有着光,坦言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此生本公主最敬佩的人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光烈皇后。”
叶芃垂下了眸子,淡然道:“那可是逆贼啊,此话果然大逆不道。”
“她是逆贼不假,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宫中虽然严禁提起此人,但父皇并没有下令焚毁关于她的传记,我时时翻看,方觉女人若能做到如她那样才不负此生,一个女人可以征战十年,打下半壁江山,成为一方统帅,一手建立大秦最精锐的虎狼之师,叫数十万男儿以她马首是瞻,这样的女子难道不比那些只会躲在闺房里绣花,成日苦苦等待夫君的一点怜爱的女子要胜上千倍万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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