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在脑中杂乱的记忆回旋时,悄然落下。因为她与可栖的羁绊,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切。那是一种融入血脉里的亲情,同甘苦共患难超越一切的感情。
她记起了,她不是容若,她唤作苏姮。
苏姮捂住面容,无声的痛哭着,眼泪止不住的从指间渗下。她记起了她捡回可栖的那个冬日,她才十岁有三。
隆冬腊月,寒风啸叫。平阳旧城内大雪封的满眼都是,泱泱然一片,雪覆了路边枯木焦骨,森然又冷清,只看得半垮半塌的院落里掌起稀松可数的灯,直到夜深才偷偷亮在窗前。
城里的大火终于在前些天的一片大雪纷飞中灭了,残垣断壁卷着血腥及焦糊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平阳城。苏姮回想着那天,那队身着甲胄的人踏着战马破了平阳城大门,挥着长弯刀进了城,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为他们的胜利而欢呼,于是他们便杀了所有降将,掳掠了整座城,最后一把火烧了平阳整整七日。
大多数百姓在匈奴挥师东征时开始举家南渡,城里家户奔逃殆尽。不到一个月,平阳已成为了一座空城,只剩些病残的老妪老翁还守在这里。
苏姮等到后半夜才从一片瘫倒的墙根处爬出来。连夜的大雪把焦土盖的茫茫然一片,同时也把夜照的通亮。白日她实在不敢出去晃荡,巡路的兵士一波接一波,连一只鸟雀都跑不掉,也只敢等到深夜。也许是风雪太大,霜露寒气太重便没有人再来巡夜了。苏姮实在是又冷又饿,身上几片单薄的麻布能勉强遮体,御寒却是不能。她决定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些南逃乡民遗落下的食物果腹,顺便再扯些衣物御寒。
苏姮虽来平城不久,也是知道城南是些许大户人家圈的宅院,兴许走时匆忙,会落下不少御寒果腹的东西。想罢,她便朝着城南摸过去。雪盖着路上那些坑坑洼洼,使得她总是一脚深一脚浅,加着未停歇的大雪,还未走到便湿了半身衣裳。寒气似细密的针雨钻进漏风的破布,刺的她脊髓直疼。
到了院落边,苏姮脚蹬墙沿,一个纵身便轻而易举的翻过了高过她两个头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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