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身份去置气
我到底算是个什么、便没有人在乎我么
卫连臻想着,哭得越发凶了。她边哭边发狠似的甩着手中的银鞭,一时连那鞭尾错抽在了自己的腿上也并未发觉。
破晓将至,湖边的雾气越发浓了。
一片泪光模糊之中,卫连臻向前看去。
前路茫茫,早已不见了她二姐。而向后看去,这片浓浓的雾霭之中,她也永远盼不来蔺吹弦。
“走了”沉蔻端着两只小杯子,正打算给那卫家两个姐妹递茶水,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什么时候走的”她说着便将手中茶水分了一杯给裴真意,自己端着另一杯,左右看了看后靠坐在了花架边的高椅之上。
“昨日夜里。师姐也是方才告诉我。”裴真意尝了尝茶水,随后坐在了沉蔻身边一桌之隔的那张高椅上“不知昨夜里师姐究竟同她说了什么,我本是梦境正深,半夜里都被那位卫大人离开时的脚步声给震醒了。想来她恐怕遭了些罪、是负气离去。”
“你听见了”沉蔻缓缓眨了眨眼,幽幽呼出一口气“我为何不曾醒倒是可惜”
“你睡得都快滚下床去了,如何能醒。”裴真意看着沉蔻当真满脸的可惜,不由笑道“好了,我是看你太累。若是下次我便叫醒你,让你去偷偷看个开心,行不行”
“我才不会偷偷呢。”沉蔻倒是正义感十足,闻言一口回绝道“若有下次你便叫醒我,我不偷看,只听个响儿就行。”
裴真意摇头好笑,一时连眼睫都弯成了一泓新月。那边沉蔻也不羞恼,只扫她一眼后端着茶杯,自顾自优哉游哉继续喝了起来。
自从隔着门同裴真意谈了两三句话后,那边蔺吹弦在房中仍未出来。
裴真意同沉蔻也猜得到她此刻心情不会太好,便并未去搅扰,只是临着小窗一同坐在这厅中花架边,看着那楠木架上柔软的月季花瓣在风中轻摇,一时静默无言。
沉寂片刻,沉蔻放下了杯子,侧过脸朝裴真意问道“那么你师姐估计今日便是要走的,若是她要走裴真意,你回不回去”
这两日她们鲜少谈及这个话题,仅有的几次都并未得出个结果。但眼下眼看着蔺吹弦随时都要动身,裴真意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思量了起来。
“你看你身边带了那样多的旧时物件,”沉蔻见她神情默然,便倾身朝她靠了过去,浅声劝道,“还有你师父的那支银簪。总不能来日游历时,全都带在身边罢你我日子过得并算不得稳定,一来难以收拣,二来实在难测会否丢失。不若便借了此次,悉都放回落云山去。”
沉蔻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裴真意边出神边缓缓点了点头,放在乌木扶手上的指尖轻轻叩了叩。
这些日子确实是多了许多东西。有许多元府里带出来的旧物件不说,还有师父的玉章与银簪。这些东西总是不好跟着自己四处乱跑的,总该归了奚家的祠堂。
而落云山三字仅仅是在口中心上过一遍,带来的念想与眷恋都一时牵动了裴真意心脉。
夏日将近,秋冬将临。如今的落云山正是一年之中最为气爽的好时候。
这些年来始终不回去,也不过是因为裴真意那承自师门的坏习惯、习惯了逃避。
但不论如何就如今而言,眼前一切都再没了退缩的理由。
“行,那便回去。”还不到三分的时间,裴真意便做了放下手中茶杯,轻声决定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便去收拾收拾。”
“好。”沉蔻站了起来,朝裴真意抛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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