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低下头,道:“是我骗了你,我骗了所有人,你若心存怨恨,尽管恨我,但是银,”
“殿下,”安又打断了雪的话,道:“银哥哥是何想法?”
“银执意要我接你回来,他早就生无可恋,不过是我逼他许下承诺才没有妄自轻生,日日忍受痛苦近十年。”雪眼中含泪。
“两位哥哥真是好笑,你们可有问过我的意思?”安无奈苦笑道。
雪怔了怔。
“过去的十几年,我日日勤学苦练,不敢丝毫懈怠,确实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承受神剑的考验,但如今我却没办法再做银的祭礼,我无法对他忠诚不二。”安含泪道。
雪杵着僵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安。
安继续道:“这些时日,殿下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雪低下头,不敢直视安的眼睛,安的情意他怎会不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
安心里苦闷,当真是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她该怨他,在她与银之间,他总是优先选择银,在她与他之间,银将永远是个抹不去的心结,可她和他都愧对于银,终究也怨不得他,只怨造化弄人。她清楚地记得,白山初此相见,银的眼眸温柔清冷却令她恐惧,雪仪态威严持重又暗含悲伤,令她心下柔软。原来一切在最初就错了。她宁愿舍弃赤眼切断五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自私地留在雪的身边。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安叹了口气,拭去脸上的泪,起身缓缓走上前,双手捧起雪的脸,道:“我已愧对于他,万万不想再愧对于你。”
雪的眼中泪花闪闪,如漫天星辰忽明忽暗,注视着眼前女子的寸寸柔肠盈盈粉泪,许久才哽噎道:“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心安理得”
安摇摇头,温婉地笑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雪看着安,许久才一字一句道:“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安微微含笑,目中惆怅,一生为一人,所为之人是他吗。安已不想再追问答案,只道:“不早了,我去准备晚膳。”说着便出了大殿。
雪看着安的背影,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雪慢慢站起,移步至窗边,现下正是春末夏初之时,禅音绕耳,花香呢喃,石木涧溪,云淡c风清c燕飞过,雪看着渐晚的天色,口中默念:“天不老,情难绝”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雪凝固了的思绪慢慢打开,与安的朝夕相处,安在他心里早已不再只是“族后”,相处的时间越久他越不敢对安吐露真言,他没有勇气面对安的愤怒和伤心。今日,安的字字句句都如烙印深深地印进他的心里,他要让银解脱,比任何时候的愿望都要强烈,银就是他的枷锁,只有银能为他解锁。
雪细细地回忆当年母后的嘱咐,“今后有一个人可以帮银,如果银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你要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安,又是谁,母亲有提到过“也许你涟叔认得”,可涟叔为了给小夜续命早就不在了,还有谁会知道呢。
雪沉思半晌,忽地眼中一亮,瑾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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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春暮的白山依旧寒意袭人,迎春点着小油灯盏走进梅园,为夫人披上长衫,道:“夫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夫人坐在梅树下,面容淡然,仿佛看尽世间芳华,久久才道:“知道了,你且去睡吧。”
迎春服了服,退出梅园。
白山属寒,梅花长开。夫人喜梅,喜其冰肌玉骨c凌寒留香,不像玄魂草,善恶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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