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轴拨弦三两声,轻拢慢拈抹复挑,奏出一曲低沉苍凉的调子。
便听身旁的潘公子低声赞道:“好一曲昭君出塞!”
这位云谣姑娘在琵琶方面造诣极高,一曲沉郁哀婉的昭君出塞,连我这外行人都听出了浓浓的伤感悲凉。
一曲毕,喝彩如潮。
便听邻座的自来熟君啧啧感叹,“话说云谣姑娘芳华十六,尚未梳笼,哪个男人能得了这样的妙人儿,此生便是有福了。”
我原本对此君的热心还颇有几分感激,待听他表达完这个“美好愿景”,遂暗暗白了他一眼。
潘公子摇着扇子对胖子笑道:“自古佳人慕才子,才子配佳人。二弟品貌才学出众,何不将这位才艺双全的云谣姑娘带了回去,日后也多个琴瑟相合的乐事?”
胖子便呵呵笑道:“大哥说笑了,我虽已有妻室,骨子里却是个专情之人。”说着,亦起了打趣的心思,一碰身旁正襟危坐的秦朗,“三弟也老大不小了,不该耽误了终身大事。这云谣姑娘,你还合意否?”
我好巧不巧地被口中的橘子噎了一口,手忙脚乱中偷眼向秦朗望去,却见他握着一杆紫竹长萧的手僵了僵,耳根不自然地泛起了绯红,呵呵干笑两声道:“兄长玩笑了。”
我将手里的橘子扔回了碟子里,心道这玩意儿也太酸了。
我本以为,这位端足了架势的女艺人至少要出来露个真颜,不想一曲毕,上台的却是妙音阁的妈咪。
“各位达官贵人、老爷公子大驾光临,九娘我在此有礼了!”这位半老徐娘卖力地堆起满脸的笑容,让我感觉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在簌簌往下掉,“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啊,各位就算来巧了!”
她回头望一眼纱笼中娉婷而坐的云谣姑娘,见她微微颔首,“今儿碰巧是我们云谣姑娘的生辰,诸位既然赶上了,咱们便一同为姑娘捧个场子。我们姑娘心思巧,设下个射覆之戏,诸位请抬头一看。”
满堂的人齐刷刷地抬头,但见房梁上系着个红缎绣球,绣球下垂着色彩斑斓的八宝锦囊一只。
“哪位能将云谣姑娘亲手缝制的八宝锦囊摘下,猜出其中的谜题,便算中了头彩,这奖励便是……”她故意顿了顿卖个关子,“我家云谣姑娘今日闺房中的座上之宾。”
此语一出,台下众人一片议论纷纷。
“平日里花百两银子还难见云谣姑娘真颜,今日这机会实属难得!”
“话虽如此,这锦囊吊在三丈高的房梁上,你我又没生翅膀,如何飞得上去?”
一时间,众人仰头对那锦囊指指点点,却皆无可奈何,倒有人灵机一动,脱下鞋子向锦囊高高抛去,可未扔到锦囊却砸了别人的头,引来一片吆喝谩骂之声。
见场面即将混乱,老鸨九娘手帕一挥,便见小仆抱着一捆长竹竿爬上了戏台。
“诸位贵客莫要着急上火,九娘我给诸位准备了趁手的家伙。这短些的竹竿呢只要十两银子,长的么便稍贵些。有竹竿在手,还怕见不到美人?”
她此语一出,台下已是一片争先恐后抢购竹竿之声。
我瞥一眼邻座正挥舞着银票大喊“给我来根最长的”的自来熟君,心中暗叹这老鸨着实会做生意。
忽听潘公子摇着扇子叹道:“这云谣姑娘的一手琵琶的确不负盛名,无奈此行一番,扬州清曲还是没听着。”
胖子笑道:“听闻这姑娘一副好嗓子,不听确是遗憾。”说罢,云淡风轻地向秦朗望了一眼。
不等我反应过来,身畔玄衣颀长身影骤起,足尖在栏杆上一点,身形已如云中燕般在空中划过,紧接着在房梁上使一招“金钟倒挂”,身形如弓向后探去,锦囊已牢牢抓在手中。
秦朗顺势抓住挂在房梁上的绣球一扯一荡,绣球顿时散开,化为一条红色长绸,带着玄衣飘飘的身影,在众人头顶一掠而过,春燕投林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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