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在迷茫了许久后相信情能胜恨,妖就此诞生。所以在东土有言曰:妖为情而生。”
凌冬语说:“如果那个大仙真的存在,也许他就会明白生为‘人’与成为‘人’都只是让冲突更进一步,破除隔阂而结合在一起的‘人’们却两头都不讨好,艰难的活在夹缝中,忍受不住的往往是人,他们的孩子更是难以得到任何一方的友好对待,越来越多的误会产生,冲突愈发剧烈,最初的美好是理所当然,却在之后饱受争议、被厌恶、被嫌弃、被鄙视。如今多种族混居,媒体将其中发生的错误与责任归于个人,一切舆论都将事物的丑陋掩盖并引向美好和谐,实质上又怎么样?脸上带着笑却打心底歧视对方,一切都变质了,一切都扭曲了,大仙一定很想回到在妖诞生前用板砖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抡。”
“我相信这个传说,我通过网络结识了不少妖裔,其中甚至包括妖族,这些封闭的大量小群体都有不一样的态度,因为相似的态度而悄然结成联盟,或宣泄,或倾诉,或抱怨,或愤怒。”凌冬语盯着篝火撇嘴,“我这家伙的童年有点惨,但我不想被你们同情,所以一直骗你们说我父母都在国外工作,没时间照顾我,可你们却发觉了我父亲跑路我母亲病死的事实,察觉到这一点时我动摇了很长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冒了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就此和你们疏远,平淡和平地结束。我常常在想你们会不会觉得有条尾巴很膈应,还会想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明明就有人类的耳朵,在这上边却还有另一对狼耳朵,就像个怪胎一样恶心,还不用头发留挡住那双人类的耳朵,诸如此类的想法,然后又会去想,为什么你们能容忍一个异类存在你们之间呢?我想到的是我对你们来说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比如我学习好,抄抄作业方便,遇到不会解的题目在我这里就能迅速得到答案。”
杜云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这三年来努力的结果,因为凌冬语没有明确的回答,他不明白忽然抛出的这些话暗示着什么,他认识的凌冬语总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也不煲心灵鸡汤,更不会露出孤单落寞的表情。
杜云清不敢再去看凌冬语的脸,那样的表情只会揪着心不放,全身都会发疼。
“我……”杜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想说的话,但要吐出来时就被什么给压下去了。
“初中毕业时你给我说那些话时我挺意外的,都不用芳馨去买水我就彻底醒了,只是一直装着以免暴露自己高兴又慌张的心情,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了解,就像你对法术感到恐惧一样,我对这种感情也是同样的态度,我听从了理性的心声逃跑了。”
“所以……这三年,我的努力有结果了吗?”杜云清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努力,只是茫然的在原地坐着,慌张的看着剩下的时间一点点流逝,期间还因焦急帮过许多倒忙。
“那天晚上我去问了很多妖裔该怎么办,不同的群体与不同的个体都给了我回答,谩骂、鼓励、猜疑……各种各样的回答,我反而更迷惑了,有个妖族问了我一句,那男生见过你的原形吗?我说没有,她说给那男生看一遍就有答案了。”
“原形?”
“嗯,变成‘人’与成为‘人’有很大的差距,无论肉体如何接近‘人’,心始终是‘妖’,妖裔就是这样的存在,为了自保示弱,一代代妖裔的延续都刻意对后代隐瞒显露原形的方法,失去了显露原形的方法人们便看不到妖裔的原形,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只有妖族有原形,妖裔没有原形,比妖族弱,威胁更小’的概念,拜此所赐,妖裔才渐渐得以被忍受。”凌冬语扯出笑容,“与人相似的外表只是皮囊,皮囊之下是丑陋的怪物,妖裔与妖族的本质如出一辙,只是换个名称做伪装,以便混入能够接纳自己的族群中,选择人类还是妖族都无所谓,只是不想认为自己是个异类,不想被孤独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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