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也长得很快,长期仰卧而蓬乱的头发经受不住小雨的攻势乖巧地拥抱在一起,被打落的碎花瓣贴在及肩的长发上。
他憋不出什么话来,只是静静地坐着,伤口不断地在抱怨,催促他赶紧回到不会被雨水打湿的屋子里,然而游云感受不到,他拒绝接收这些信息,无视了它们。
没有煽情的话语表达悲伤,也没有力竭的嘶喊表达愤怒,就像一个老朋友来看望另一个老朋友,带上一瓶小酒一包香烟坐在坟头前,不需要话语便可传达心意。
很小的时候游云就在混乱的战场中度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天都有人可能死去,自己也一样,但自己是幸运的,这份幸运只属于自己,不能影响到父母身上,所以他活了下来,脱离了那片毫不讲理的纷争地带,是大叔带着他离开的,可就算如此也没有避免与鲜血、死亡接触。
贴身的物品不是衣物就是武器,久而久之便也如同它们那样变得冰冷起来,这让他怎么说出话语呢?又该说什么呢?说出来了谁又会倾听呢?而且大叔已经死了,说不出温厚的话语,听不到自己啰嗦的询问,在冰冷的泥土下渐渐腐朽,在被人们淡忘的过程中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事,这种场面一定要下雨,强行营造出悲伤凄惨的氛围。
游云感到十分的无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分辨不出光从何处进入双眼。
也不知道刚刚是什么样的表情,大概很可怕吧。
亲近的人突然就这么离开了,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这个世界充满了惊喜,它总是那么调皮。游云以为自己能稍微平静些接受,再一次发生时,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出卖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天崩地裂或许也不过如此。
既然已经支离破碎,既然总是那么脆弱,哪还有什么将它拼起来的必要呢?
游云的头顶上一把油伞忽然绽放,雨水顺着伞面滑落,绕开了他的身体,背后传来了略带抱怨的声音,“你还是喝了那碗血,虽然有说那些难听的话,但你不该下床,如果是晴天的话我倒不想管你,疼得也不是我,现在的天气对你的恢复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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