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却听院外已走进一人来,大声喝斥道:“孽徒,清天白日的,胡乱嚷什么?什么坏了,坏了?”
那小道却连连拱手、作揖,惊恐道:“师父,坏了坏了,那猫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的,就抽x搐着吐起白沫来”
那老道约有三四十来年岁,一听立刻怒了,骂道:“混账!我带你与我同去做法事,你倒先行钻出来偷懒,我问你,好端端的猫儿,怎么会抽x搐起来?八成是你灌它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罢?”
“师父,徒儿不曾灌过它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有些吃剩的面条与残汤,叫它自个喝了去,然后,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成这样了”
“放屁!”那老道怒吼一声,风一般的走近前面来。
在座中却有一些人认得他的,纷纷与他打招呼,原来他正是城西山中那座五岳观中的潘道士。
潘道士往地上的猫儿一看,又把桌上小张闲的那只尚未吃得干净的碗儿一瞧,问他的徒儿道:“你说,你拿甚么东西喂我的宝贝猫儿?”
“师父,正是这碗西北风”那小道拿手朝桌上桌下的两个碗各自一指。
“你这猪脑!”潘道士一听,却气得跌脚,一手又将桌上的那只碗给打翻在地上乱转,叫道:“安得此杀人之物也!”
“师父,这只是一碗牛肉面,怎么就是杀人之物了”那小道似乎还想辩解。
“你还敢顶嘴!”只听潘道士破口大骂道:“你这厮一向糊涂,却不知牛肉面者,正是杀人之物也,你岂不知,本朝本草图经上有记载云,小麦性寒,而牛肉又性温,此两者混在一起作面者,一经火煮,善动风气,便热而有毒,且剧毒也”
“剧毒?”小道慌了:“那会怎样?”
“你且看这猫儿,便知当会怎样。”
潘道士一席话说出,立刻院中四座皆惊。牛肉面中有毒?我等怎么全然不知道。而且居然还会是剧毒?
竟会导致四肢抽x搐、口吐白沫而死?
一时之间,众人皆都惶恐,吃完了的,开始担心剧毒随时就会发作,而没有吃完的,便立刻停了手中碗筷,木立当地。
“师父,求求你饶了徒儿吧”那小道跪地嚎起来。
“你且起来,你虽害了我的宝贝猫儿,但此祸源头却非由你而起,这家面馆的主人,才是该当死罪的混账也,居然堂而皇之的做出此等剧毒之物,供大家食用,也不知道安的是何居心呢”
那潘道士满嘴道德,搬弄是非,一时之间糊弄得院中众人皆担惊受怕,疑神疑鬼,恐随时发起病来,于是也跟着叫骂和质问武直,要讨一个公道。
武直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已早从大家的议论声中知晓那道士姓潘,来自城西五岳观的了,于是不慌不忙的倚在那道士面前,却仍然假问一句道,要让他自报名姓:
“道士,你来自哪里?姓甚名谁?”
“我来自城西五岳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家都叫我潘道长。”
那潘道士故意别过身去,背对着武直,昂扬着脑袋,自摆出一番气势。
武直心里冷笑,亏这潘道人还和金莲算是本家呢,都是一姓的人,却何苦为难自家人?真是不要脸。
不用说了,肯定是受了谁人的好处故意来惹是生非的贼人罢了。
于是开门见山道:“你说面中有毒,可是满城之中面馆何其之多,为何却不曾见有几人像这猫儿一样倒下者?”
潘道士高声笑道:“满城之中面馆的确何其之多,但牛肉面馆者却只此你这一家,别无分号也。面本无毒,牛肉也本无毒,然二者聚于一碗之中时,便成了剧毒,害人不浅也。”
他这话却说得厉害。
你说面馆多,吃面的人也多,怎么大家都没有事,他切专门切中了你的要害,是呀,吃面是没有事,吃牛肉也没有面,但是,只像你这样,吃牛肉面的,便就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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