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着芒鞋踏在片片飞落的莲叶上,凌空虚步,走到那鱼竿末端后随之轻飘飘的上下荡漾,他负手而立,神采飘逸。
少年此时眼界自然与从前迥然不同,知道眼前是个修真的高人,脸上不由充满敬佩的神色,痴痴着道“老人家的神通,实在的令人景仰啊”
老者看那少年模样,哂然一笑,接着只见他的身势微微一沉,好似被鱼竿弹起,一个轻飘飞落回方才那块石上,姿态云淡风轻。
“李秋野是吗?你总算是来了。”老者看着少年,含笑说着。
少年见他神技,正心驰神往,突然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问道“老人家怎的知道小可的名字?”
“幽兰传书,数日前便到,看信中把你夸的,我还以为会是如何的一个出类拔萃人才,可现在依我看来,你似乎不咋滴呀。”
李秋野羞愧道“小可愚钝,让老人家失望了。”
“失望倒不至于,愚钝也未必,只是小小年纪,却有酸味。当知世间百花齐放,博采众长才可胸怀远大,不可因一家荼毒而目光短浅。”
李秋野深深作揖道“老人家金玉良言,小子受教。”
“二姑娘说,你颖悟绝人,你也炼了些时日,那你可否告诉我,对于习武之道,你可有什么体会?”
既知眼前之人就是仙子要自己前来投靠的世外高人,他忙恭谨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武道尤如文道,无字不成句,无句不成章。又好比入腹之物,举凡上等汤品,皆需细火慢炖才能熬出精华;佳肴珍馐,细嚼慢咽才能尝其美味;开花结果,那是根苗细滋慢长后才有的收获。习武之道,是要历尽磨难,要百折不挠方能有成。纵有千般艰难,小子秋野已有准备,必定锲而不舍,请老人家成全。”
老者看着少年一副翘首期盼模样,微微颔首,笑道“小子精神可嘉,然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是的,武道,是条极其艰辛的路,只有走过的人方能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能不能坚持走下去,只有你自己尝试了才知道。”
少年一脸坚毅道“老人家,秋野明白,秋野此来求学问道,将来寄情山水浪迹天地间,亦不敢有半点荒废。”
老者笑道“也罢,娃儿有点志气,尚是可造之材,我野叟天翁闲云野鹤无所作为,若能雕琢一个像你这般的璞玉,闲时调教,权当消遣时间也好。”
少年听闻老者所言,一时兴奋莫名,忙及时拜首道“小子愚昧,能入老人家法眼,实属万幸,小子定当奋发图强,不负先生眷顾。”
老者目望天外,脸上现出笑容,那是发自心底的欢喜。
天外,东方净空如洗,旭日绽放万丈光芒。
日向西沉。
钟山飞来峰下小镜湖,飞倾一般的石崖下,醉雨亭里,有两人正在对弈。
石桌上,棋盘与茶具古色古香,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而这正在对弈的两人,举手投足间如清波微潋,又怎会让人想起,那曾经也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道邈真人与野叟天翁,如今闲云野鹤又怎忆当年金戈铁马。
二十年前,帝国王朝面临困境,边疆有外族来犯,江湖中邪魔趁机兴风作浪,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大地就要生灵涂炭。
后来三皇子横空而出,他统领天下英豪,以十万铁骑驱除外患,荡扫群魔,终于力挽狂澜,挽救帝国于危难之即。
帝国百废待兴,以三皇子英勇神武之才,当有作为,不想一日,他留在京城郊外庄园里的妻儿及满门家眷,被魔道的残余力量勾结外族所害。他在京城得知消息后,纵然神功盖世,但因多年征战中落下的旧伤让他承受不住丧妻丧子的恶耗,悲愤而逝。
到如今,帝国歌舞升平,三皇子似乎已被人遗忘。
道邈真人呷一口茶,说“那小子确如你所说,有几分当年大姑娘的精怪俏影子,让人心中忍不住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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