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景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好一会儿,招弟才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和几不可闻的呼噜声。
这个女人。。。
招弟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有三条无奈的竖线,她从来如此,从多年前他们相识的时候就是这样,从不喜欢设防,是个单纯又大咧咧的人。
天上星子闪烁着微光,今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雾气薄薄,只在水面上飘荡了几朵,时不时有山风拂过,荡漾涟漪,掀起了他的青丝长发。
总让他想起一些往事。
在她的空花阁里,许多年前的时候就被她移栽了一株寒绯樱,只因她从书上读到“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一句,便心生向往,非要从南边移了一株回来。
而今已亭亭玉立,因山中寒冷,原本该在早春就开花的寒绯樱,到了如今的晚夏了,方才发出了几枝,许是不胜荼蘼山这样清冷的气候罢。
整个空花阁都建在水面上,招弟看着那风中摇曳的几朵小铃铛似的低垂绯红色的小花,三朵两枝的簇在一起,风一吹,扑簌簌的就往下落,尽数落进了水面上,倒真有几分“闲听落花风吹雨”的情景了。
“你滚开。。。”
耳畔传来她低声的呓语,梁玉景或是觉得躺的姿势不舒服,这时候突然翻了个身子,动弹了两下,复而又接着睡了。
招弟看了那一眼寒绯樱,躬身去看她,这才发现几瓣绯色的钟形小花朵,不知什么时候沾到了她的发间,她撒泼打滚几番,已经揉进了青丝深处,就像。。。
就像是一个人从浅淡的颜色,逐渐长成了另一人眼前的朱砂痣。
抱起她,将她放到屋子里的床榻上,被角掖了掖,招弟方才离开。
冷清的夜里,梁玉景浑然不觉,寒绯樱幽幽的香气,早已入了梦里。
“啊,你看!‘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这句真真是写得好极了。”
少女高举着一本诗册,将它拿到一旁清俊少年的眼前,没等人看清上面的字迹,复而又突然收回了手,她将诗册放在胸口,抬头看着窗外一面无波的湖面,有些向往的声音响起。
“诶,你说,我这空花阁是否太单调了些,建在湖中央虽然别有风趣,但是却只能养着一些小花小草,总不近如人意。”
少年席地而坐,靠在门边,听闻只翻了一篇手中的戏本子,淡淡回道:“那你想如何?”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在她的脸上竟然看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顿觉不好。
“听说南边有一种状似铃铛,又有些像钟的樱花树,你常下山行走,下次,帮我带一株回来又如何?荼蘼山上树木虽葱笼,到底因气候不太惹那些小花小树的喜爱,只有荼蘼花开得最多,就连我种药,也是挑那些喜湿气的种,委实让我生气。”
果然。
少年白了她一眼,说:“就算我给你带回来又如何,你种在哪里,可种得活?怕不是又是你一时兴起吧,非要来折磨我。”
少女扔下手中的诗册,两下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一条手臂来回摇晃:“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咱们认识这么久,都没求过你,要是我也常下山,倒也不求你了。”
她的声音如同一只小猫儿,撒娇的时候放得软软的,几乎是从鼻尖里哼出来的,少年的耳朵不由得微微泛红,一把推开她。
“你离我远一点,好好说话。”
她不乐意了:“我又怎么了,你天天唱那些情啊爱啊的,女声女气的,我也没嫌弃过你,叫你帮我带一株花树回来,你倒是厌恶我了。”
这声音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几近染上了哭音。
少年不知所措,不知道掩饰自己害羞的态度竟然让她误会了,他唱过人生的百情,却在这个小小的少女面前失了分寸。
眼看着她真的要哭了,一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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