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挂,孩子的声音很低沉,缓缓道:“燕洵,我是一个奴隶,我无权无势,无亲无故,我的家人都被人杀死了。他们有的被砍头,有的被发配,有的被活活打死,有的被砍断手臂扔到湖里喂鱼,还有的年纪就被人奸污,尸体装了一马车,像是破烂的垃圾一样。这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即便是奴隶,即便血统是低贱的,但也应该有生存的权利。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一生出来就有三六九等,为什么狼注定要去吃兔子而兔子却不能反抗?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兔子不够强大,没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要想不被人俯视,就只能自己先站起身来。燕洵,我很,但是我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诸葛家的那些欠了债的人,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一定要活着,看着他们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然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瞑目。”
少年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嘴唇抿起,窗外大雪纷飞,冷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孩子的声音越发显得低沉:“燕洵,你还记得你母亲临死前跟你过的话吗?她让你好好活着,哪怕生不死,也要好好活着,因为你还有很多事没做。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是忍辱负重,是卧薪尝胆,是等待时机,是将所有杀害你亲人的人手刃剑下报仇雪恨!你的身上,有太多人的期望,有太多人的鲜血,有太多双眼睛在天上注视着你,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吗?你甘心就这样死在这张破烂的床板上吗?你能忍受那些杀死你父母亲人的人高枕无忧终日享乐的好好活着吗?”
孩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是刀子划过冰面,掀起一星细的冰碴,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燕洵,你必须活着,哪怕像条狗一样,也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能力去完成还没有完成的心愿,只有活着,才能在有朝一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个世界,别人总是不可以指望的,你能指望的,只有你自己。”
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响起,孩子爬起身来,端起碗,送到少年已经睁开双眼的脸孔前,一双眼睛明亮且充满力量,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疯狂的肆虐燃烧。
“燕洵,活下去,杀光他们!”
一道精光突然自少年的眼里喷射而出,带着嗜血的仇恨和毁天灭地的不甘,他重重的头,梦魇般的低声重复:“活下去,杀光他们!”
屋外冷风呼啸,两个幼的孩子站在一片冰冷的破屋里,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很多年后,当长大成人的燕洵再一次回想起当初的那个夜晚,仍旧心有余悸。他不知道,如果他当初没有一时心软放过那个眼神倔强蓬头垢面的奴隶,如果他没有因为一时的好奇而对那个孩子屡屡出手相助,如果他在临别的那个晚上没有心血来潮的想要向那个孩子告别,今日的一切,会不会如镜花水月般全部消失?那个一生锦衣玉食的贵族少年会不会在家破人亡之际被巨大的灾难打倒?会不会满心悲苦但却孤苦窝囊的郁郁而终?
但是,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在那个晚上,两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在冰天雪地之中暗暗发下毒誓。
活下去,哪怕像一条狗一样,也要活下去!
漫漫长夜就要过去,黎明前,盛金宫派来了传书的使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分赃不均,抑或是唇亡齿寒,总之在帝国其他藩王的共同施压下,并无过错的燕北世子燕洵将会接替燕北镇西王的王位,但是,时间却被压至他二十岁授冠之礼之后。在他成年之前,燕北之地由盛金宫和各地藩王轮流掌管,而燕洵世子则继续留在真煌帝都,受帝都皇室的照料,直到他长大成人。
在这之前,还有八年,只要再过八年。
四月二十一,燕洵从质子府迁出来,搬进了大夏皇朝戒备最为森严的盛金宫之内,那天早上,大风呼啸,白雪纷飞,燕洵穿着一身燕北黑貂大裘,站在金碧辉煌的紫金广场上,望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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