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让我深感厌恶。
没了家人的陈家村,就像一个茅坑,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我只想远远逃开。
于是那天夜里,我偷了两件衣服,四个馒头,怀揣着一块两毛钱和一包红梅,一本被撕了一半的破书,领着初二离开陈家村。
我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她,却没想到是一场流浪,等我吃尽苦头,初二饿得发晕,脏成个小乞丐时,我觉得陈家村的城隍庙就是我们的天堂。
可那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回村的路了。
不过熟能生巧,要饭这种事,要得要得也就要出心得了,随便找个菜市场,找个卖馒头的铺子,就凭我那身脏兮兮的打扮,站在笼屉前不说话,老板总会给两个热馒头。
但我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待,因为碰到一个大叔愿意收养我俩,在他家住了三天,他娘叫我赶紧跑,说她儿子要把我和初二卖给人贩子。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还有些大人小孩,莫名其妙打我们,似乎在殴打之中能找到别样的乐趣。
不过再苦也扛下来了,只是每次被人欺负,我都会想到爷爷的一句话:“要是那天夜里俺孙子死了,俺叫这陈家村留不下一个活人。”
为我遮风挡雨的爷爷已经离去,我还得带着初二活下来,就这样颠沛流离的熬日子,纵然我绞尽脑汁让她吃饱,穿暖,她依然扛不住冬天的严寒,又发烧了。
她昏睡不醒,我不知所措,只能拍打旁边院子的两扇铁门,因为几天前,那家的婶子给过我们吃的,我一直蹲在她家门口,就是等饭。
我猜对了,婶子是个心善的女人,非但领初二看病,还收养了我们,同时告诉我,她不叫婶子,让我叫她阿姨。
阿姨姓刘,她老公姓李,还有个女儿比我小三岁,一家人都很善良,善良的基础是他家有钱,不过那时候只要是个人类,在我眼里都是有钱人。
李家的做木材生意,规模不大,但多两张嘴也衣食不愁,而我在李家的一年无比幸福,并不是说他们比我爹娘还好,而是灾难过后的幸福,格外厚重。
那年我十三,明白寄人篱下该做些什么,承包所有的家务,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并乐在其中的,唯一的不美之处就是初二在火灾中落下病根,似乎不会痊愈了。
一年后,李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好像被人骗走一笔钱,于是李叔叔对我说,家里确实没钱了,只能负担一个孩子,初二又是个药罐子,所以他想把初二送人。
要了半年饭,我习惯向人祈求,可不愿给李叔叔增添负担,既然家里只能养一个孩子。
我说,初二留下吧,我走。
李叔叔的表情很复杂,最后点了点头。
家里着火时,我无能为力,而李家陷入困境,我为了家人离开,带着自我牺牲的自豪和荣耀,走的雄纠纠气昂昂。
我按照李叔叔的指点向北前进,琢磨在省城要饭会不会容易一些。
其实也不容易,饥一顿饱一顿混了一个月,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思索这个冬天怎么熬过去时,有个老头走到我面前。
抬头看他,深感不安,因为这三天来我四处瞎逛,见了他好几次,显然,他跟着我。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人贩子,赶忙偷偷捡了块石头,而他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饼子递给我:“陈初一,吃吧。”
我差点吓死,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细细打量我,感叹道:“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脏成这个样子了?”
我再次问他是谁。
他说:“我叫何立。”背着手,转身离去。
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何立这个名字,追在身后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而他一言不发,拉起一辆载满空酒瓶和纸箱子的板车,闷头赶路。
这是个收破烂的老人,所以三天来几次见面我都没多想,以为他四处收破烂,碰巧与我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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