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丧曰崩,丧钟九响,诸侯次之曰薨,丧钟六响。
东原王在一个细雨朦胧的暮春之夜带着他对天下共主的无限向往黯然退场。
作为东原霸业的开拓者,他注定不会悄然泯灭于乱世洪流中,他虽非开国之君,却是东原第一位以赫赫战功名垂千古的国君,他将成为后世子孙争相效仿与崇敬的先祖。
商王也给予了东原武王极为隆重哀荣,许他以王礼下葬,并发布御令命王使与天下诸侯同赴东原哀悼。
纵使东原王曾弃流民于不顾,纵使他曾发动不义之战,即使他的过错曾害死无数无辜之人,但瑕不掩瑜,东原大臣仍是将“东武王”的谥号赋予了他,肯定他为东原开疆拓土而付出的一切。
东原国丧,满目缟素,国民不许着艳色衣裳只许着素服,伊邑城笼罩在单调与哀伤的氛围里,春色悠悠,满城柳雪。
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如今已进四月,虽未至立夏但气温已经开始逐渐回升,东武王的尸身将要在宗庙放置整个炎炎夏日,突如其来的丧事令宫中凌人措手不及,急忙调取全部冰鉴运至宗庙作降温之用。
姜妲本应为东武王守灵四十九日,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她守灵五日一满便需继位成礼,其后四十余日皆由胥子玉替之。
商历六百八十二年春,东武王薨,国后自戕陪葬。廿六日,太女妲即位,号惠王,太女夫子玉即为王夫,太女左傅疆景先生不敢僭越无名先生与萧先生帝师之称,稍低一等称王师,至于太傅则另有其人。
此次王位更迭并未出现外人期盼中的混乱场面,东原国民的开放程度令人啧啧称奇。
燕赵之地的民众与汤邑人越发看不惯东原,暗中嗤笑东原人尚未开化。正经大国哪有女子做国君的传统,别看东原势大,也不过是一群化外之民,白占了儒家东海郡,竟是一点礼数也无,还不如西陲蛮夷的西夷人有礼。
东原国人却不以为意,谁做国君他们并不关心,只要能吃饱穿暖管他是男是女。
姜妲并非东原历史上第一位女王,百余年前也曾有两位太女称王,因此女王官制有例可循亦尚算完善,只稍有些陈旧,需重新整理一番。
新王即位,朝臣难得勤快,不消半月女王新制便已正式颁布,朝中官职c后宫女官皆已重新划分,或升职或罢黜,诸官一一就位,唯独丞相之职空闲,朝中大臣竟一反常态地未曾互相举荐,只等那位有实无名的人前来报道。
太师胥食其因东武王薨逝而悲痛欲绝,自感年老力衰身体抱恙,故上书请辞,东惠王不许,准其以太师之职赋闲于府。
至此,东原太师一职逐渐由实权重臣转为虚职尊称,自胥食其始往后皆如此。
五月,太女右傅容宣不负众望升任为东原丞相兼任大司寇,东原旧令全部废除,新令再增百八十九项,完善军功赏罚制度,即刻施行,违者皆杀。
贵族宗室终日惶惶不安,不敢想象自家何时便会丢了爵位沦落为庶民。
黎庶却恰恰与之相反,极力拥护新令推行,从军热情空前高涨,壮丁往军营蜂拥而至,往日征兵时各种推托逃避,如今不在征兵期却想方设法往军营里钻。
军中法令一向疏而不漏,新令颁布后更是严苛,从前多使些钱便能获得伍长之职,现在使了钱别说做不成兵卒,还会被羁押起来严厉处置,以正军风。
即便如此苛刻,庶民热情依旧难消,姜妲只好颁布征兵令,命上将军龙行择日另选新兵入伍,时间定于秋狝之后,至时老弱兵卒全部遣散回乡,招收身强体壮的年轻壮丁补充军力,秋狝前扰乱军营c不事农桑者一律取消从军资格。
王令一经发布立刻举国沸腾,庶民忙时农作闲时习武,为秋后征兵做准备。
容宣称相后需按规矩建牙开府,姜妲将太女府改制重建,东西一分为二,各取其半。东边为新丞相府,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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