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院子很大,毕竟原来这里住的是阁老,如今的左都御史,家中子侄众多,都在一起生活,能小吗?曹化淳也觉得这地方不错,索性也没有换地方的意思,就在苏家院子内搭起了道场。
苏家一众小辈都躲的远远的,只有苏大伯下了差就拿着张凳子坐在垂花门处看着众人。对于这位声名远扬,或是说恶名昭彰的左都御史,那是人见人烦,鬼见鬼厌,东厂的番子也离他远远的。
苏大伯是个不信鬼神的,到现在他也不信,他就是要看看这些老道要耍什么鬼把戏,不是说三味真火都是假的。
东厂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很快找到了纯阴之人,还一次找了三个,一男两女。刚领来,就被苏大伯审犯人一般翻来覆去的查问个遍。他深切怀疑这些人与道士是一伙的。
曹化淳早早的就接到了消息,和尚道士虽然还都被他拘在苏家抄写往生经,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法。这件事情迟早会漏出去。虽然御史台天官这个当事人的大伯不信,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信那。
皇帝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偷偷的跟着去看看。
就像曹化淳所想的一般,天下无秘密可言。文官之间盘根错节,即使是苏大伯这个混不吝家中也不是铁板一块。那天那段鬼话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每一个被提及的人都吸引着众人的眼球,这个组合是在是太诡异了,有文官,有武将,甚至有宦官。
一匹老马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拉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进了京城。车上坐着的正是两鬓斑白的孙承宗。今年他已经六十五了,本以为就此可以在保定养老,没想到年前就传来陛下要起复天启年间旧臣,而后又有消息说要召他回京,两日前礼部官员星夜而至,急召。陛下要他悄悄进京。昨日他已经听说自己竟然被那个风头正盛的女子判定死亡,并且全家罹难。
“孙先生,陛下让老奴来接您,他已经在前面的巷口等候。”王承恩,笑眯眯的说道。
孙承宗看着眼前这个太监,想了想就将眼前之人和那个传说中会被吊死的太监对上号了。顿时不想说话了,他看了看,果真周围有很多探听的人。
孙承宗换乘了马车,跟着王承恩来到了一家酒楼,窗口处坐着一个人,黑色的风帽下露出光洁纤细的下巴,显示着他仍是一个少年。
“陛下。”孙承宗走上前忙行礼。
“出行在外,先生不必多礼。看座。”皇帝没有动,只是拿起杯子,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水。
虽然今上很喜欢叫人先生,但是孙承宗还是很是高兴。不过该说的还是会说。
“陛下,白龙鱼服,这样不甚妥当。老臣当不起。”
皇帝还真不是特意来接孙承宗的,只是今日是苏家道场,他本想出来看看,半路上听说孙承宗进了城,就心思一转,想着把这个被鬼说的最惨的老大人也叫去听听如何?
其实他和孙承宗还真是不熟,孙承宗在太子府担任还是皇孙的日讲官的时候,他还小。而且明显属于被放养的,所以与他不熟。
后来先皇登基,孙承宗是重臣,他是藩王,更是要躲着走,所以说交情?完全没有。叫一声先生,一是对先皇的尊重,二也是因为他有一个凄惨的命运。
孙承宗见皇帝竟然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顿时不喜。他可不想再来一个嘉靖帝那般的皇帝,不问苍天问鬼神。不过有着多年的教育经验的他,说的话就委婉多了。
“陛下,这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但是也不可尽信。”但是他一点都不信。
“先生说的是,朕也不想信呀。”他说的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信,这说明他还是信的。这个文字游戏,孙承宗听懂了。
“陛下,老臣给您讲讲老臣从保定到京城这一路上的见闻如何?”孙承宗想了想说道。
皇帝其实并不相信,星夜赶路的孙承宗能在路上有什么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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